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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正当一股暗流于船上悄然蓄势之际,榊与霍普金斯的这场“斗牌”,也已进入了最终的阶段。
因为在南三局胡了一把三倍满,龙之介的点棒一跃反超霍普金斯变成了第一位,并且获得了连庄。
但是……榊的排名仍在第四,且点棒已经见底。根据规则,四人中若有一人的点棒全部输光,那么这个半庄就会提前结束、进入结算阶段。
所以,接下来的一局对榊来说非常重要。
就算他不点炮,只要除他之外的某个人自摸了,他的点棒一样会用尽;而按照目前台面上的态势来看,假如立刻进入结算阶段,霍普金斯和艾瑞克哪怕是输、不会输得太多,换算成积分牌……也就十几张左右的样子。
这……显然不是榊想看到的结果。
南三局,二本场。
龙之介的强运有所缓和,其牌面虽好,但中规中矩;艾瑞克的手牌倒是比起上一局开始时好些了,而霍普金斯……拿到了一手极糟的起始牌。
星郡赌王那从容的冷笑,已彻底在脸上消失。
站在他的角度上考虑,上一局榊一定是出千了,但他并没有看出任何的端倪;假如这一局榊无视他的威吓,把刚才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那龙之介岂不是又要赢一手大牌?
当然了,即便如此,霍普金斯也还有退路;因为他可以确定……自己是绝不会给龙之介点炮的,而艾瑞克在他的暗号指示下,同样不会点;如此一来,龙之介要胡牌就只有靠自摸,而一旦他自摸了,榊也得付出点棒,从而让这个半庄提前结束。
也就是说,这一局他们只要不给龙之介放铳,哪怕龙之介还能赢,也无法继续连庄,这个半庄会到此结束——损失,不会太大。
然而,此刻的霍普金斯并不知晓,这“还有退路”的想法,会成为接下来某种异变的开端。
第九巡,霍普金斯,打三索,听牌。
赌王毕竟是赌王,即便起手牌糟糕透顶,他还是在十巡之内重整了河山。
可惜此时艾瑞克的手上并没有可以给他送胡的牌,所以他们还得等一等;不过,看龙之介还是一副离听牌挺遥远的样子,他们觉得也等得起。
“打三索啊……”榊看着霍普金斯打出的牌,笑道,“呵……这种情况下,我还以为你会把八饼扔出来呢……”他顿了顿,“是怕万一八饼点炮了会让别人胡到宝牌吗?”
“避开不必要的风险,有什么问题吗?”霍普金斯冷冷接道。
“问题就是……你的打法太虚了啊。”榊道,“如果真有‘绝对不会点炮’的自信,这个地方就应该打八饼的不是吗?而且看台面,我和龙之介明显都还没听牌的样子,为什么你没有立直呢?你那手牌……选择打三索听牌以后,还有什么换牌迂回的空间么?”
“哼……我可不需要排名垫底的人来教我怎么打麻将。”霍普金斯的这种回应,其实已说明他找不到什么牌理上的反驳依据,只能去扯别的东西了。
“就算你求我,我都不会来教你的。”榊边出牌边道,“你那种装模作样的打法,既不能给对方带去压力,也无法引来运气……看你也一把年纪了,再去指导也已经晚了。”
在他们说话之间,又是两巡过去,霍普金斯和艾瑞克都没有摸到有效牌,而榊……
“荷官大哥,明牌(open)立直这里是认可的吧?”他忽又抬头问了旁边的黑西装一个问题。
“认可,算二番。”黑西装的回答也是简明扼要。
“好嘞。”得到确认后,榊当时就把自己最后的一根点棒一扔,“立直。”随即就把手牌直接摊了下来,“明牌。”
“这小子……”霍普金斯的冷汗就这么下来了,他看着对方摊开的手牌心道,“知道从我们这里胡不到,干脆就明牌立直等自摸,反正输多输少对他来说都是一把的事,他也不怕自己会点炮;而且……他故意和我听了相同的牌,摆明了告诉艾瑞克,要是想给我送胡的话,就会被他截胡……
“另外,方才他跟我挑衅想必是假,真正的意图是想通过跟我的对话去暗示荒井——我听了什么牌;而得到了提示的荒井,自是不会再打任何危险牌了。”
念及此处,霍普金斯发出了一声冷哼:“哼……自作聪明的家伙,就算你的气势和算计都很强……又如何呢?只要我比你先自摸,或是艾瑞克那边成功听牌了,你还是要输。用概率较小的方式来跟我这灵活合理的配合打法对抗,根本就是孤注一掷的外行所为。”
就在霍普金斯思索之际,又过去一巡。
下一巡,摸到牌的榊连看都不看,顺势就把那张牌翻过来往台面上一拍:“自摸,明牌立直一发,门清平胡三色同顺,倍满。”
“沃……德……法克?”霍普金斯一句国骂出口,摘下墨镜凑上前去紧盯台面,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都说了,你的运气已经用完了。”榊又点上一支烟,淡然言道,“使用着患得患失的打法、将所谓的概率挂在嘴边……怎么可能不输?”他掸了掸烟灰,“你要明白……才气与胆识兼备、做好了万全的计算和准备,但最后,还是会输……这才是麻将,这才是赌博。”
“咕……”霍普金斯无言以对,巨大的压力如山岳般耸立于他的面前。
此刻,榊的身影在他的眼中变得模糊,并渐渐化为一个混沌的魔影,伸手将他推向来了一个陌生的领域、一个他一直以来避之唯恐不及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