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二枚骰子在落下时多滚了半圈,最终呈现出了一个“6”和一个“3”的结果。
“怎么可能?”霍普金斯的脸都白了,其心中的不安和惊恐以井喷之势涌出。
刚才他捏骰子时,已经仔细地检查过了,他是在确定了榊没有在上面动过手脚后,才开始掷的;而他所用的手法也没有任何问题,同样的手势他已做过成千上万次,无论是投骰子的力度、角度、出手前的握法、离手时的态势,都已天衣无缝。
但,结果就是没成功。
唯一能解释这种现象的理由就是——运气不好。
或许是船上的桌子不平、或许是桌面的那一块刚好有静电、又或许是桌面有肉眼不易察觉的起伏……总之,某种从概率上来说微乎其微的状况,让霍普金斯没能掷出想要的点数。
“立川曾经也遇到过一次那种情况。”数秒后,榊再度看向霍普金斯、开口道,“仅仅是那么一次……就让他放弃了继续赌博的念头。”他顿了顿,“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在那些老头子之间流传着一种说法——‘人这一辈子的运气……是会用完的,大部分人差不多会在死前把运气用尽,但职业赌徒不同,他们的运气透支得太多了……所以,当某些征兆出现时,无论有没有攒够退隐的资本,他们都必须得离开赌博的世界,否则……就会死’。”
榊说到这儿,吐了口烟:“呋……不过,用你笃信的那套理论来解释,这也仅仅是概率而已……对吧?”
“少废话!这什么都证明不了!”霍普金斯的慌乱很快就转化成了愤怒,“艾瑞克,别听他胡说八道,这都是他的心理战术……他想扰乱我们!”
“呃……啊。”艾瑞克愣了一下,也接道,“没事的,霍普金斯先生,我才不会相信什么‘运势’的歪理。”
“那就继续吧。”榊摊开双手,笑着道,“看看是谁,会最终堕入名为赌博的深渊。”
……
与此同时,同一层,某船舱中。
那位“主持人”先生,此刻正坐在一张椅子上,一脸紧张地望着手上的电子提词卡。
在宣布完奖品后,他就回到了这个私人船舱里,一步都没有再踏出去过,只是默默等待着新的“指示”到来。
咔,叱——
忽然,舱门的电子锁从外面打开了,一道人影应声出现在了门口。
那是个体面人,三十岁上下,中等身材,穿着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乱。
“张先生,很抱歉到现在才来造访您。”阿秀的谈吐很礼貌,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这个船舱,并随手带上了门,“实在是因为我之前一直抽不开身,才拖到了……”
“你……你是谁?”被称为张先生的主持人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满脸犹疑地打断道。
“哦,对了,你‘已经不认识我’了。”阿秀说着,自己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只见他将右腿抬跨到了左腿上,十指交错,悠然言道,“呵……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想起来的。”
破灭的游戏
凌晨四点,四叶草号船长室内。
看起来五十多岁、一脸大胡子的船长正站在窗前、负手而立,眺望着远处那近乎漆黑的海面。
“你的事办完了?”忽然,他打破了沉默,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
“办完了。”伴随着这句回应,此前与吉梅内斯接触过的那个小个子白人男子,从“船长”背后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该疏散的人’,都已经乘小船走了,船上的直升机和救生艇也都已经不能用了,当然……放还是放在那里,免得让人起疑。”
“在海面上跟着我们的那些家伙呢?”船长又问道。
“呵……”小个子道,“有必要管他们吗?等行动开始后,把他们的船整艘掀翻都行啊。”
“嗯……”船长沉吟了一声,摘下了头上的帽子,“那我也差不多该去准备一下了。”
说话间,他头上的毛发、脸上的五官、还有他的皮肤、血肉、面部骨骼……竟都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剧烈蠕动起来,并渐渐重组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而那个人,竟是荒井龙之介。
“话说……你这‘变身’,我不管看过几次,还是感觉有点恶心呢。”小个子就这么望着对方,毫不避会地言道。
变了脸的男人闻言,斜了他一眼:“你知道吗,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变成一个美女,装作和你偶遇、跟着你回家,然后在你露出一副猴急的蠢样、把我压在身下之时,突然变成一个超出你想象的丑八怪……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的下半生和下半身估计就要频繁地跟心理医生以及男科医院打交道了。”
“行行……算我怕了你了行吧?我嘴臭、我道歉。”小个子当即就认怂了,他摆了摆手,接道,“不管你原本的性别是男是女,我想我都不是你的菜,要做那种恶作剧的话……你去找花冢好了,我倒很想看看他是否能在绝色尤物送上门时依旧摆着那张扑克脸。”
“你少来阴我。”变脸之人说话之际,已完成了面部的各种细节变化,紧接着就开始改变自己的身材;随着躯干的一阵蠕动,他上身的船长服扣子都被崩开了,“花冢可是男人中的男人……对他做那种事的话,他八成会无视我当时的性别和外表把事儿办到底,我要是被干了,我一定会在被干死前告诉他这是你的主意,然后他就会过来把你也干死……两次。”
“都‘干死’了,为什么还能是两……”小个子本来还想吐个槽,但话刚出口,他就止住了,“……啊,算了,我不想问,你也别告诉我。”说罢,他便转过身、往船舱外走去,“我要去准备主持人的发言稿了,你也再练练台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