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阁楼办公室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晚间十点。
李彬阳还在那里忙碌,在翻看文件的间隙,一抬头发现陆知珩的脸,忍不住讶异。
“陆总?这些天,你不是要住在虞小姐卧室的吗?怎么回来了?”
“今天有事。”
他的心情不好,把情绪写在了脸上。
李彬阳没有多问,整理好之后,就想关门离开。
“彬阳,天人永隔的痛苦,如今,又有人体会到了。”他突然开口,“宋允川死了,那个女警官特地上门说的。”
“……陆总,不一样的,他们那都是助纣为虐的后果,命中注定的事情。”
“都一样。”
陆知珩合上眼,耳畔似乎还能听到少女的啜泣声,她为了别人的生死在嘶喊,在质问,他不是听不见。
哪怕宋允川是世人眼里不折不扣的恶人,也有专属于恶人的感情。
“陆总,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没必要因为突发事件而……”
“彬阳,道理我们都明白。可是,刚才如果换做是你,亲耳听到那些内容,你也会犹豫的。或者说,也会想起那段过往,因为你只是假装遗忘。”
办公室里的氛围,顿时变得伤感。
因为长时间的沉默,冰点也在靠近,让人的心情越发不愉。
“笃笃笃。”
“来了。”
门刚打开,程伯就站在那儿,扫视一圈室内。
然后,嘴角逐渐扬起了弧度:“我就说,今天晚上好端端的怎么回来了?如果不是因为吵架,那就是有了烦心事。正好我现在有空,不如和我说说?”
他向来就是一个取代父亲的角色。
从小到大,陆知珩有什么心理障碍或者难以言说的痛苦,都是选择找他倾诉。
他是良师,也是益友。
“程伯,我……我没什么烦心事。只是看到收养的女孩不开心,有感而发。”
“我已经打听过了,听说,她的恋人死在了监狱里?”
“对。”
老人走上前,坐在沙发上。
他在陆知珩面前,向来不需要什么规矩,除非,是在外人面前。
他需要伪装成下属,需要恭敬有礼。
“所以呢?别的情侣出了什么事,和你的幸福生活,有什么必然联系吗?”程伯抬头看着他,“你现在有一位睿智聪慧的未婚妻,她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你的伤痛。你明明已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还要自寻不痛快呢?”
“我……”
“陆总,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有些事,我不愿意挂在嘴边说,但是今天,我必须要借用那个人的话告诉你。”
陆知珩不解:“谁?什么话?”
“她说过,这辈子有了你,并没有任何的遗憾。哪怕她死了,也会衷心祝福你,此生要珍惜眼下,好好过日子。”
那个女人……
他有些错愕,记忆里,女人对他嘶喊咒骂的场景,分明就不是假的。
为什么她会说出这种话来?
程伯,也不像会骗人的存在。
“你心里肯定在犯嘀咕,觉得过去你主动亲近她的时候,她总是嫌恶的把你推开,赶走,是打心眼里讨厌你,对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