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纾很想点头,然后闭上双眼,呼呼大睡。
但是
她抬起头,看向高挂在墙上的红盖头。
红盖头散发血红的祟气,如同一个咧开嘴的笑,凝视着林以纾。
林以纾站起来,“不,我不能睡”
林以纾将腰间的竹篆摘下,“谁也不知道这祟地什么时候再次把我拖走,我现在,不是能松懈的时候”
林以纾的疲惫,已经处于一个极点。
但她觉得,自己还能被再逼一逼。
不为她自己的小命,也要为嘉应城那些无辜的百姓,为对得起她肩上的担子。
林以纾摊开卷宗,拿起小锤,伏于案前,“铛铛铛”地锻造竹篆。
她这些日子,行程大多在——
锻造竹篆、看卷宗、练习使用竹篆、出门议事、看有关剑修的书、召见官员、出门搜捕之间穿行。
全凭一口气吊着。
之所以还要看有关剑修的书,是因为没有专门讲如何使用竹篆的书。
竹篆是用来召灵的,林以纾是第一个拿它当武器的。
作为一个万物修,这时候就应该拿出些万物修该有的悟性来,去化用剑修的招来练习竹篆。
她没有剑,没有刀。
竹篆就是她的剑,她的刀。
嘉应的厢房内,少女纤细的身影倒映在纸门前,挑灯夜读。
烛火旁,林以纾一边紧盯着卷宗,手中锤竹篆的动作也没有停。
困到太厉害时,小锤差点砸到自己的手。
烛火摇曳,功德加一、加一的声音一直响到了后半夜。
林以纾看完了大半的卷宗。
她站起身,将已经被重新塑形过多次的竹篆提起,手指在竹篆上敲了敲,原本只有五寸的竹篆延申至三尺。
林以纾抬起手腕,将竹篆在手中缓慢地转了一圈。
竹篆现在的重量若有千钧,拿在手上,十分的沉重。
林以纾心中默念剑修的口诀,于虚空中将竹篆试着去刺、劈、撩、挂、抹、削、点、截。
竹篆落在地面上,砸出一个皲裂的坑。
林以纾眉头紧锁,将竹篆再次抬起,摇了摇头。
还是不行
虽然这把竹篆已经比刚开始要坚硬锐利许多,但还是不行
她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两个邪祟,而是一整个祟地。
这么一把竹篆,怎么护住她自己的性命。
林以纾抬头望向墙上的红盖头,紧咬牙关,又坐回了案前。
林以纾这般忙的同时,也没忘了一件大事——
九次郎!
九次郎尚未找到,身上的暧昧痕迹久久不散。
她每看到一次这些‘花瓣’,就被迫想起明月楼的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