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蚌精乌漆麻黑的手紧紧捏着云玦的脖子,一黑一白对比鲜明,显得那修长的脖子格外脆弱。
飞云派众弟子纷纷惊呼出声,手握武器将它围了起来。
现在还有谁不知道,云师弟虽然入门晚脸上有疵,却是灵玺长老最疼爱的弟子,比起之前的楚鹤玄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倘若是真教他被邪物害了去,就凭灵玺这毫无顾忌的劲儿,指不定要怎么发疯呢!
韩沛也是这么想的,一边拔剑逼近蚌精,一边用余光扫过灵玺,却惊讶地发现,灵玺面色十分平静,一点儿慌张的模样都没有,甚至嘴角还带着几分讥讽。
他微微蹙眉,心中微嗤,这女人果然是没有心的。
无论是之前的楚鹤玄还是现在的云玦,哪怕曾经多么宠信多么看中,实际上都只是她的玩物而已,根本无法在她心中占据一席之地,所以即便在这生死关头,她还能笑得出来。
幸好他没有被这表象迷惑,没有因为一点示好就认为认为灵玺转性了,她还是她,冷心冷肺。
然而在庆幸之余,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淡淡的怅然漫上心头,他却没有察觉。
不只是他,蚌精的眼睛也始终紧紧盯着灵玺,毕竟现在看来,这个看着年轻修为却深不见底的女人,就是这群人里地位最高的,只有威胁到她,他才有机会脱身。
而手里这个又丑又残的小子,也不知撞了什么大运,竟然能让这样一个高
手亲自帮着推轮椅,不是本身背景深厚就是和这女人关系匪浅,这也是他为什么脱身后立马就擒住这小子的另一个原因。
然而他却没在脸上看到期待的表情,心中越发没底,掐着云玦脖子的手就更用力了,朝灵玺吼道:“你,退后!不然我就宰了他!”
灵玺眯起眼,似笑非笑道:“你确定?”
“本大王又不是第一次杀人,宰他还需要考虑不成?”蚌精不屑地扬起脖子,猖狂说道。
“我是说……”灵玺眉梢微扬,眼中笑意更甚,“你确定你杀得了他?”
话音未落,她手已经动了,白练如巨蟒扑食般朝蚌精飞去,气势汹汹。
蚌精瞳孔骤缩,心中是又怒又怕,咬牙切齿道:“好!看来你压根儿不在乎这小子的命,本大王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说着,他猛地收紧手,想要先送云玦去见阎王。
灵玺见到这一幕,非但不慌,反而嗤笑一声,攻势半点不减,看到其他弟子皆是心惊肉跳,生怕同门师弟就这么殉在他们面前。
韩沛也足尖一点飞身而出,试图在云玦彻底咽气前将他救下来。
而局势变化就在转瞬间,就在蚌精指头越收越紧,快要将云玦掐死的时候,他只觉得腹间一痛,而后剧烈的灼烧感让他手再也用不上力,他低头,就见一把雕刻着朱雀图案的匕首插在腹间,而云玦则像没事人一样,一脸淡定地收回了手。
区区一把匕首,自
然不会让他如此忌惮,可怕的是伤口周围竟然燃起了火焰,那火焰是纯粹的红色,红得热烈红得鲜艳,半点杂色不掺。然而他的身体像被蜡烛点燃的信纸,越烧越烈,越扩越散。
眼看着整个人都要被火包围,蚌精哪还顾得上云玦?他连忙催动浑身灵力灭火,却发现随着火焰越来越烈,他的灵力也被燃烧殆尽,根本提不起气来。
他是水生生物里难得能操控火系灵力的大妖,世上居然有连他都控制不了的火,这究竟是什么邪门的法宝?
他身身体已经被烧出了个窟窿,撕心裂肺的痛楚让他声音颤抖,他瞪着云玦目眦欲裂:“这是什么,为何我……”
面对这诡异又可怖的场景,云玦不仅没有丝毫慌乱,反而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神色认真又纯挚,“师父说这剑名叫朱雀,炼造时融合了凤凰真血和凤凰火,能燃尽世间一切邪物,我还第一次见到凤凰火呢。”
轻飘飘的话,却让蚌精脊背发寒,什么人能在一个燃烧的妖物这么冷静,还说出这样的话?
这哪里是什么软弱可欺的丑小子?简直就是魔鬼!
不只是他,就连飞云派的弟子能看到云玦的反应,都大为震惊,这……这也太淡定了吧?
唯有灵玺像早有预料一样,动作丝毫未停,飞云练迅速缠上蚌精的脖子,狠狠一扯,对方的脑袋就错了位,重重摔在地上,掀起一片烟尘。
火焰渐渐将他
吞噬,凤凰火炽烈无比,别说蚌肉了,就连他那坚硬的壳都半点没留下。不过在火焰燃尽后,却留下了一颗总有夜明珠大小的、光芒璀璨的珍珠。
“那是……”白水清瞪大了眼。
韩沛点点头,“是蚌精的本命珠,也是它的精魄所在。”
“嚯!精魄!”有人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叹。
精魄可是妖兽身上最珍贵的东西了,妖兽身上最精纯的灵力都在里面,甚至还可能包含妖兽的灵力属性。若用来炼药,则能让修士修为大涨,若用来炼器,则不仅能让灵器等级提高,更会使其获得附加的属性。是人人都想得到的好东西!
然而这蚌精是云玦和灵玺解决的,其他人就算再眼馋,也断然不会做出争抢的事情来,飞云派的弟子虽然娇气了些,但大部分都还是很有名门风范的。
只见云玦转着轮椅到蚌精消失的地方,大伙儿本以为他会赶紧把珍珠收起来,却没成想,他像没看见那珍珠一般,把将朱雀捡了起来,用袖子细细擦拭着,直到看不见一点污浊,才珍之重之地将它收进轮椅扶手下。
收拾妥当后,他才看向那颗珍珠,从容地将它放进手心,不紧不慢地又转着轮椅回到了自家师父身边,把它递给了灵玺。
他不在意这珍珠,可能是不知道它的妙处,然而灵玺竟然也对它视若无睹,反而无奈地看向他的袖子,“不过是一把匕首而已,擦那么仔细
做甚?衣服都脏了。”
云玦微微一笑,弯起眼睛的样子格外纯良,“师父赠予弟子的,自然要好好保管才是。”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刚才灵玺长老不仅不着急还贸然出手,敢情是早就知道云师弟有杀手锏啊!
韩沛看着师徒两人的互动,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