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不是薛大小姐嘛~”薛培风语气千回百转,将阴阳怪气演绎得淋漓尽致,“听说你功夫练得不错啊!”
灵玺在竹桩上连滚带爬练了一天,心里本就怄着,如今见他这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抄起手边的桔子就要打他。
然而手刚抬到一半,她就疼得龇牙咧嘴,根本没力气扔出去。
看着薛培风得瑟的模样,灵玺冷冷一笑,提高了声音佯哭:“娘~哥哥欺负我!”
在薛培风错愕的眼神中,林沐柔提着鞭子火速到达战场,“薛培风!小玺练功那么辛苦你还欺负她,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你给我滚过来,老娘今天不好好教训你就不姓林!”
薛培风秒怂,围着屋子就开始跑圈,一边跑还一边求饶:“娘,娘你别动手啊,我就是和小玺闹着玩呢!”
眼看着他鸡飞蛋打东躲西藏,灵玺嗤笑一声,小样儿,跟我斗!
看着和她一样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薛培风,她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指挥着丫鬟给她受伤的胳膊搓药油。
云池的指教怎么说呢?就不是人受的!
那哪是教弟子,简直就是拿她当牲口操练,除非她快要被竹桩捅个对穿命悬一线,否则他绝对不会出手相助,任她在上面摔了又摔,被竹桩扎了又扎。
再这么下去,灵玺觉得自己早晚要进化成和少林寺那些油光锃亮的铜人一个品种。
然而皮肉上
的疼痛她也就忍了,可每次内力耗尽之时,她都觉得浑身经脉灼痛麻痒,与血毒最开始发作时无异,虽不算剧烈,却也是真难受。
为避免家人担心,她不愿暴露中了血毒的事,因而只能强忍着皮肉和经脉的双重折磨,不敢表现出来。
许是物极必反,灵玺自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受了太多苦,如今练起功夫来竟然进境极快,内力肉眼可见地凝实起来,很快就能不出错地走桩,除却动作不大好看,实在是难得地利落敏捷,就连夜里血毒发作时都没那么难熬了。
云池也对她的长进很是满意,很快就将她走桩的时间砍半,下午修习心法和暗器。
暗器种类繁杂,但诚如灵玺所料,万法不离其宗,只要掌握手法和力度,所有暗器都能融会贯通。
最初练习时,灵玺毫不犹豫地选择飞针作为练习对象,原本云池是不建议她选这个的,毕竟飞针体量质量都很小,需要更精准的发力才能命中目标,然而训练结果却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只见灵玺素手微扬,飞针在内力催使下破空而去,“叮”地一声,完全没入了靶心。这爆发的力度和对方向的精准把控,若没十几年的基本功,绝对达不到这种地步。
云池深深地看着灵玺,绽开一个生疏却发自内心的笑,微微颔首,“很好。”
灵玺也笑,心中倒没有多少骄傲得意,她心里清楚,针本就是她最擅长的
东西之一,两辈子练下来要是还不成器,那可就笨得没救了。
“既然最细小锋利的暗器你已掌握,接下来就练个钝的。”他指着桌子上扁平细长的石头块块,“就它吧。”
飞蝗石,乃所有原石暗器的总称。以青石为上,麻石次之,黄石最下,石型细长,上锐下丰,更易打击对象。因其能够就地取材用之不竭,是暗器中最为便利却也最难掌握的一种。
它难就难在石头圆钝,打到对象容易,造成损伤却难。
如若将它练好,别说其他工匠精心打造的飞镖飞刀,便是自然界里的一花一草都能夺人性命,达到万物皆可暗器的境界。
灵玺明白这个道理,自然不会拒绝,拿着飞蝗石就练习起来。
倏尔,一道身影由远及近,大夏天还穿着一身黑,不用看脸都知道是谁。
“小玺,云池长老,你们在吗?”薛培风莽莽撞撞地冲进来,他要是再胖点,活脱脱一个黑乎乎的熊瞎子。
云池也无奈地皱起了眉,“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云池长老,爹让我来带小玺去练武场集合。”薛培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是有事要宣布。”
“你可知是何事?”云池问。
薛培风点点头,表情带了些严肃,“我听到一些,天阴教重出江湖,杀了天威门弟子二十余人,并扬言要覆灭中原武林,姚盟主亲自派弟子广邀天下正道人士,共同商讨对付歪门邪道之策。
”
“哈?”灵玺听得一脸蒙懵,“天阴教都已经杀了天威门二十多人,他还派弟子到处跑,是嫌那些弟子命太长吗?这种事,传个信就好了啊。”
这武林盟主的脑回路,她也是不太懂了。
“胡说八道什么!”薛培风低斥一句,“等到了外面,你给我管好你这张嘴,小心祸从口出。”
灵玺怔了怔,“外面……去凉州?几时出发?”
“我带凌霄和徐景先行一步,明日就走,等爹安顿好山庄的事,你和他一起,娘留在山庄坐镇。”薛培风回答。
听到这个安排,云池微微皱眉,“以往这些事都不必小玺参与,为何这次她也要去?”
“这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姚盟主说想见小玺。”薛培风如实回答。
实际上他也很好奇,妹妹一向深入简出,从未在江湖上露过面,武林中人也大多知道她功夫稀松不爱与人来往,很少提起她,也不知姚盟主这次刻意邀请她前去,究竟所谓何事。
云池冷哂,眼中满是轻蔑,“什么魑魅魍魉,也配号令飞云山庄。”
“云池长老,姚盟主毕竟是武林魁首,父亲不好不给他面子的。”薛培风劝道。
虽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让姚振威和飞云山庄决裂,但凭他从未见过父亲跟天威门往来的情况来看,当初必然是不太愉快的。
云池不再言语,倒是灵玺眸色微敛,“既然如此,那我跟你一起走。”
“不要胡闹,
我们提前去凉州探听消息,必然要隐瞒身份低调行事,届时风餐露宿的,你一个小姑娘怎能受得了?”薛培风眉头拧起,不赞同地说。
“天威门指名要我前去,这事本就蹊跷,我若跟着爹一道走,那岂不就是个明晃晃的靶子?”灵玺眉梢轻扬,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倒不如提前去凉州打探,看看那姓姚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