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去后立刻跟陈少峰商量,让陈少峰派手下跟踪奚涓。
一跟踪便水落石出,奚涓确实跟檀祁分手了,住在许俏家,每周日都要去趟疗养院。而这所疗养院他也很熟悉,毕竟还是他推荐给周闯的。
其实跟檀祁分手倒没什么,重点是疗养院。这么一看,奚涓是有计划地接近他和周闯,并靠着拉拢宋家珍和许俏,来拉拢周闯。
他有一时半刻深深得检讨起自己,竟让这女人接近到了科研团队的两大主力,差点被个小女人耍了。可老天爷偏着他,想方设法也得让他逃过一劫。唯一可疑的是檀祁的态度,之前在电话里也并没透露出两人分手的蛛丝马迹。
他也不敢去问檀祁,免得暴露自己的心思。问不问都无所谓,只需要知道奚涓到他身边,到周闯身边,就是不安好心。
今晚也是为了试探一番,这女人满嘴谎话,放在身边或者让她活着,都是定时炸弹。
陈少峰开赌场时,手下养了一群亡命之徒,干掉一个孤女,简直就是牛刀宰鸡般轻而易举。
可陈少峰让他稍安勿躁,既然是无钱无势的孤女,翻不出大浪,且让他来慢慢安排。
他眯着眼打量陈少峰,知道他见色起意了,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色心重。他委婉地劝:“可别耽误了正经事。”
陈少峰把玩手串,一粒一粒拨着檀木珠子,“耽误不了,小女孩而已,构不成威胁。让我先玩玩儿,玩儿完了再扔。”
奚涓走出会所,沁凉的晚风吹散酒气,她低头看了看腕表,十一点半,一看表就想起檀祁。送个礼物送得用心良苦,怕她不要,还撒这样的谎。心里有些感动,可感动带来愧疚。既然如此,就别辜负他的心意,等没钱了,这表也算一条生路。
况且现在不是感性的时候,张陈两人恐怕知道了什么,她敏锐地察觉出他们方才的试探,以及一种猫捉老鼠的玩弄心态,猜测他们知道她跟檀祁分手了。
虽然到目前为止,她跟檀祁一次也没联系过,但是通过张海东的态度,檀祁大概率帮她敷衍过去了。自己也就抱着侥幸心理,过一天想一天办法。
就算知道他们分手又怎样,他们就因此开始防着她?张海东会因此开除她吗?
她感觉自己在走钢索,后有追兵,前途渺茫。但唯有险途才是捷径,不论如何,她带着孤注一掷的心情去拼,就没想过退缩。
过了几天,人事部找到她,要给她转岗,转到商务部。她这才肯定,张海东确实知道了,转岗只是换一种委婉的方式逼她离开。
她去找周闯,跟他说了这事。周闯让她等等,又去找张海东,回来的时候带着遗憾的表情,说商务部缺人,暂时调她过去。
她猜周闯这愣子肯定没为她据理力争,一听不行就回来了,懒得浪费口水。
看来张海东并不真听周闯的建议,只有她还具备利用价值时,才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她又泄气又恼怒,感觉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拨弄她的人生,打乱她的步调。
即便如此,她还是选择留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下班后,她去了修泉那里,跟他说起这事。
修泉也跟她抱着相同的看法,张海东知道她跟檀祁分手了,只是怎么知道的?不是檀祁说的,那是谁?
奚涓埋头想了会儿,灵光一现,终于想起之前见过周琴娜,只是那时以为对方忘了她。
她又将关于周琴娜的始末讲给他听。
修泉听后,半天不吭声,一吭气就说:“辞职吧,他们已经起疑了,怕是根本容不得你,也不知道背地里查没查你之前接近周闯许俏的事。”
奚涓立刻摇头:“如果真容不得我,辞退我就行,干嘛还要转岗。反正现在我在他们眼里就是孤女,什么都没有。”
“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要远离,你现在在明,他们在暗,你不仅找不到突破口,反而会被他们算计。”
奚涓冷笑一声,“远离了我还怎么查证据?我不同意你说的他们在暗,既然我现在知道他们的意图,说话做事会更小心。”
修泉仍然不紧不慢地劝:“我们从周闯那里入手,等我收集到足够多的疑点,好好找他聊聊,威逼也好利诱也好,总能让他吐出实情。”
“好啊,这两不耽误,我就在公司待着,你赶紧收集证据。”
修泉却一反常态地严肃起来,连声音都罕见得咄咄逼人,“辞职,至少在明面上暂时远离他们。”
“不,我不辞职。”
他们语气并没多激烈,你一言我一句,有来有回。
说到此停了下来,气氛忽然沉寂,可彼此都在心里拉了弓,拔了剑,誓死也要阻止对方向前走。
奚涓觉得意兴阑珊,已经跟他表示过无数次,她要的是全心全意的支持,不是苦口婆心的劝诫。还说什么随便利用,现在算什么?她不要这样无用的温柔和体贴。
她有些委屈,冷冷淡淡说:“我走了,你别送。”
他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扯得她一个趔趄,令她骤然心惊。不仅仅是因为力气太大,还有她从未见过他这样没风度。
女人与男人的生理结构差异总在这时候充分体现,谁都能像拽鸡仔一样轻松拽住她。
她挥动手臂,挣扎不已,发自内心讨厌这种被钳制的感觉。
他抓住她的双肩扣在怀里:“别逞强,别任性,你有我,我会一辈子照顾你。”
她停止挣扎,他的软语温言一向能抚平戾气。
她偎在他怀里,头靠着他的肩,他们像相拥而舞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