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静静的听完了我的描述,并没有反驳的意思。
倒是我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情,随口问道:“说起来,我们这么肆无忌惮的在屋里聊天,你不怕室友起疑吗?我上半夜准备出门的时候,就被人逮了个正着啊!”
“室友?”
裴然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转而见我一脸不解,他便扬了扬下巴,示意我去看一旁的床铺。
这边宿舍楼的布置与我所在的那件寝室其实大同小异,我们都是四人间,一共两个上下铺的床位。
但随着我的视线扫过寝室的每一个角落,我的眉头也不由皱了起来,而且越皱越紧,最终脱口问道:“为什么你的寝室里没有其他人?你把他们怎么了?”
裴然有些无语的瞪了我一眼,说:“程偌依梦境的主体部分一直就不在这边,白天还不明显,但到了晚上,梦境就会更倾向表达女生宿舍楼内发生的事情,而刻意简化其他场景。我这边晚上熄灯后不要说寝室里没有人了,就连这整栋宿舍楼内都没有其他职工。”
我万万没想到竟会听到这样的解释,整个人震惊的无以复加。
但我也只是怔愣了几秒,一件很诡异的事情却是立刻跃上了心头,忍不住追问:“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
裴然回答的很干脆,似乎怕我继续纠缠,他还又补充道:“我昨晚就把这栋楼里的每一间寝室都逛遍了,这里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活物。那些住在这栋楼里的职工在熄灯后就会消失,直到第二天早上起床铃响才会陆陆续续的出现。”
我看他答的斩钉截铁,后背不由冒出了一层白毛汗,舌头打结一样磕磕巴巴的问道:“那,那既然这里没有职工……我,我刚才在走廊里听到的脚步声又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可我问完却发现裴然的神色并没有丝毫的意外,似乎他对这个问题早有预料。
而看着他淡定的神情,我忽然就想到了他刚才把我拖进屋的画面。
如果这栋宿舍楼真如他所说平静如一潭死水,那么他的这一行为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警惕又疑惑的看着他,而他见状却是抬手指了指我身后的宿舍门,懒懒的说:“我没骗你,在你来之前,这栋楼里的确没有任何问题。但你体质太特殊了,你走到哪儿,有些东西就能跟到哪儿,这便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我被他的说辞吓得一个激灵,但见他说这番话时神色颇为玩味,我顿时又起了疑心。总觉得这家伙是故意吓唬我,来报刚才的一脚之仇。
正所谓疑心的火苗可以燎原一切理智,我的视线在他和门板之间逛了几个来回,最终就定格在了门下的缝隙之上。
这栋宿舍楼似乎比我在的女生宿舍更为陈旧,这里的门板因为年久失修,并不能服服帖帖的和门框贴合在一起。在门与地板的交界处,至少留下了一道两厘米的空隙。
我有心想要探究门外的情况,但让我大咧咧的开门直接去看,我自斟没有这份胆魄。但是从门缝下偷瞄一眼,我还是能够做到的。
这样想着我便大致目测了一下距离,觉得这样的间隙足够我看清走廊上的情况了。如果真有什么东西跟过来了,那我一定能够看到蛛丝马迹。
心思一动,我立刻矮下身子向着门缝凑了过去。
裴然原本是在我身后静静的看着我,在我的脸即将贴上地板的瞬间,我感觉他忽然向我靠近了一步,似乎是想要阻止我的动作。
但我此时已经疑心上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凑近了门缝向外张望。
走廊上没有灯,所以两边都是黑暗的情况下很难真的看清外面的景象。可是我并不死心,脸贴着地板吃力的变换着角度,试图分辨出一两个物体的轮廓。
可是,也就在我整个人全神贯注的查探之时,原本漆黑一片的视野不知为何忽然晃动了一下,紧接着一个黑白相间的东西忽然就出现在了门与地板的空隙之间。
这东西出现的太过突兀,一时间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个什么玩意。
所以我呆呆的和它对视了足有五秒,我的脑袋里才轰的一声巨响。
我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门缝下露出的东西不是其他,竟然是一个人布满血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