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口鼻被身后的人紧紧捂着,也许是因为恐惧的原因,不过转瞬功夫我就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不过也恰恰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我的挣扎显得越发猛烈,大有激发潜能的迹象。
站在我身后的那人力气比我大了不少,但面对我毫无章法的乱踢乱打,他也显得有些吃不消。而我一见他乱了阵脚,不由是瞄准机会抬脚狠狠的跺在了他的脚面上。
我这一脚发了狠劲儿,身后那人没防备我下黑手,被踩后立刻吃痛的闷哼了一声。
虽然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我在闻声后还是下意识的一愣,总感觉这声音有点儿耳熟……
果不其然,我才刚停下挣扎,身后就有一个声音幽幽的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说完他便松开了捂着我嘴巴的手,我如获大赦,狠狠的喘了几口后才有些尴尬的说:“这不是被吓怕了,条件反射么……”
我说完便僵硬的扭过脖子去看身后,果然就见一个一脸寒霜的人正死死的盯着我看。
忘了说一件事情,潜梦师这个职业其实有着和刑警相类似的职业规定。若非情况特殊,我们基本都要求两人一组行动。主要就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相互间能有个照应。
只不过入梦系统并没有那么智能,并不是每次都能让我们在同一个“出生点”醒来。
而我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我入梦时的搭档,或者说,是我们心理科室的主任医师,裴然。
也许是孽缘比较难斩断的缘故,我和这个冰块脸从大学时代就已相识。
当初我是被他迫害过的一批学生,如今他被医院收编,挂了主任的头衔,而我又阴差阳错的被调到了他的手底下搬砖。
但这种孽缘也有个好处,因为彼此太过熟悉,所以也就没了所谓了人设包袱。
因此,我一看到是他,整个人立刻放松了下来,小声抱怨道:“真是活见鬼了!每次咱俩一块入梦,永远都是刷在不同的地图,这系统是不是跟咱们有仇?”
裴然并没有回答我惯例般的牢骚,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无声的叹了口气道:“我应该和你不在同一个厂区,你那边发生了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我猛然就想了起来,立马将这两天的古怪经历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也许是因为晚上的缘故,裴主任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懒散。此时他倚着床柱安静的听完了我的话,半晌才开口道:“所以,你并没有看到王欣是怎么从楼上跳下来的?”
我被他的一句话刺中要害,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辩解道:“虽然没有直接看到她是怎么下来的,但我看到她跳下来的窗口边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和赤脚扒门的那个女的很像!”
裴然抬了抬眼皮,看向我说:“但也只是相似而已吧?毕竟不论是昨天还是今天,你都没有确认这两个人的长相。”
“她们都披头散发的,我总不能冲上去撩开她们的刘海看看吧!”
而裴然显然听得出我的狡辩,不过他一向懒得和我计较,闻声便又转了话题道:“对于王欣的自杀,现在你觉得是意外,还是人为?”
这个问题我一路上也曾考虑过,如果没有看到窗口的那个女人,我其实不好反驳王欣自杀的事实。毕竟警方的勘验结果很清晰的指向了自杀,不存在他杀的可能性。
但是,偏偏梦境给我提示出了与现实不同的可能。
在王欣一跃而下的那间水房内还存在着第二个人,不论她是偶然路过,还是其他任何原因,这个女人的存在都很值得玩味。
因此我没有仓促的回答,而是犹豫了一下说:“从证据层面,可能警方的判断是对的,王欣的确是自己选择了跳楼。但是,她这么做的原因很可能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比如……”
“比如那个女鬼一样的女人?”
裴然接上了我的话茬,而且他还特意用了那个我始终避免使用的词汇。
梦里究竟有没有鬼?这个问题我一直拒绝思考,毕竟面对人造的恐怖,潜梦师只要足够警惕就不难避免。但如果我们面对的是完全不讲理的灵异事件,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这样想着,我便摇头说:“如果是鬼,我觉得隔得那么近,她没道理发现不了我。那种低级错误,只能是人才会犯。所以,我更倾向于有人刻意装扮成女鬼的样子来混淆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