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完的核酸,半夜亮起的灯,空旷的小区,o的房间,满屋子的笑声,几乎就是十个人有关这个疫情封控的全部记忆。
封控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临近年关,一群人聊着聊着,甚至还在思考他们这次是不是能一起过一个年,一起贴贴春联,做个年夜饭之类的。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幻想中的一起过年的热闹也没有生。
o年月日,腊月二十二,小区解封。
八个人空手而来,走的时候倒是带走了不少东西,衣服,零食,连同热闹一起被装进了口袋里,跟随着几个人的离开远去。
走之前一群人还狠狠的调侃了一句,“太好了,我们没把谢抚恹养死。”
走的那天谢抚恹把他们送到了小区的街道旁,温也悸去了街道办事处登记十个人的防疫信息。
一个接一个的送上车,直到最后留在原地的人只剩下了谢抚恹,奚常和源再。
——奚常和源再离的近,走路几分钟就能到,因此留在了最后。
等所有人都离开,奚常转过身看向了谢抚恹。
“你们住在一起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谢抚恹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肯定,这种只要是熟悉他家里布置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也瞒不过的东西也没什么好说谎的,于是谢抚恹非常干脆的点了点头。
奚常摸了下指尖,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话。
不知道他在和温也悸谈完话之后走进谢抚恹家,现明显多了一个人的生活痕迹的家是什么样的心情。
在柜子里一直用于摆设现在却有了使用痕迹的拖鞋,不宽的洗漱间里摆放的四人洗漱用品,书桌上摆放的明显不只是一个人的东西。
他讨厌温也悸吗?谈不上,恨温也悸吗?也谈不上。
他可能只是有点怨对方吧,怨对方就那样一声不吭的离开,留谢抚恹一个人迷茫无望的寻找。
可那是他们所必须要经历的,就像他和源再,总是有些消失的人能在冥冥之中再次遇见,也总有一些俩个人都逃不过的苦难,是为了彼此接近,必须要吃的。
但其实他也是有些窃喜的吧,至少多了一个人,就又有了一个牵绊不是吗?
奚常最后也没再说其他什么,嘱咐对方好好休息后带着源再回家了。
谢抚恹在街道旁站了一会儿,看着汇集在此的车流飞到来又飞离开,看着人来人往的人走过这里,在这里停留,又在这驻足。
他不清楚何人会走到这里,也不清楚何人会在何时在这里停下,又为什么而驻足,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在此刻停留在这里。
手机的提示声把他拉回自己的身体里,他走下楼梯回了家。
家里的摆设在这段时间里变了又变,吃了一半的零食和残缺的棋局还留在茶几上,他站在客厅中央,电视下的杂物箱里堆着一群人叠的折纸,白色的千纸鹤在纸箱里冒出了头,沙上的枕头东倒西歪,《追风筝的人》被翻开了一半,在上面“躺尸”。
谢抚恹眨了下眼,眼前换了一个场景。
家里的一切都干净整洁,茶几上一尘不染,房间空旷,沙的靠背上整齐的罗列着俩个奚常送的大花枕。
谢抚恹安静的看着眼前的场景,那些具体存在过的热闹声和幻听时的声音开始融合,他开始分不清哪些声音是真的。
他面无表情的在客厅里站了很久,看着迹象不清的画面,听着声音不明的热闹。
过了很久,他终于听到了其他声音。
谢抚恹缓慢的转过身,温也悸拎着菜站在他身后。
他的眼角毫无预兆的流下一滴泪,却又笑了起来。
“你回来了。”
——
解封后感染是逃不掉的事,不过算来他们应该不至于刚解封立马就感染,再不济也该过几天,但意外来的总是很快,送走一群人的当晚,谢抚恹开始鼻塞喉咙痛,四肢疼痛,和感冒不一样,来势汹汹。
不对劲实在太过于明显,这种情况下,谢抚恹很难不知道自己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