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了,但因为我说的话,他们发了很大的火,气得吃饭的胃口都没了,所以菜才没动。”
夏槐洗碗的动作一滞,温声道:
“小巧,玉环说你快有两年没见过爸爸了?你会想他吗?”
“不想,爸爸总说我是夭儿,妈妈说夭这个字是咒小孩早死的意思。”
提起爸爸,苏巧板起脸,连眉头都皱成一团。
平素待人客气的小孩,直白地展露出碰到脏东西的嫌恶,让夏槐觉得还挺新奇。
“他总打我,还想掐死妹妹,妈妈头发被他扯得大把大把掉,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我讨厌他,巴不得一辈子都见不到他才好。”
“姐姐,你独自搬出来住,也是因为家里人对你不好吗?”
第一次见面时,就有泼辣的女人抓着夏姐姐打,跟爸爸似的骂脏话。
苏巧认为,夏姐姐也是跟妈妈一样的苦命人,走投无路才会租房。
明明她也很辛苦,却还总惦记着苏巧,简直跟妈妈说的活菩萨一模一样。
“谈不上不好,只是他们有更爱的人罢了。”
夏槐将碗筷摆放,给苏巧添了满满一碗饭,她记得苏巧爱吃排骨,还特意将盘子推到她眼前。
小孩平时只夹眼前的菜,不推过去些,这盘排骨她怕是碰都不会碰。
“因为那个人,爸爸砸了我送他的礼物,觉得我丢人现眼,那一刻我觉得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了,可以彻底死心了。”
“可当妈妈说她想多看看我,像以前一样给我偷偷塞钱时,我又没出息地想,她是爱我的,只是爱得不够深,只是爱得偏心了一点而已。”
“她养了我十八年,我真能狠下心对她置之不理吗?”
爱得不够深,恨又恨得不够彻底,反倒让人痛苦。
“既然姐姐都问了,就是还想回去吧?”
苏巧不假思索地说道:
“因为真讨厌的话,就巴不得一辈子都见不到才好。”
“就像我提起爸爸一样。”
苏巧过于严肃的表情,搭配上嘴角的饭粒,引得夏槐情不禁笑出声。
她捏着苏巧总算养出点肉感的脸,只觉得无比怀念。
“在梦里我有个三岁的女儿,笑起来跟你一样甜。”
可惜,她永远看不见星若长大的模样了。
“巧巧,我出去一趟,碗筷麻烦你收拾了。”
夏槐看了眼钟表,强调道:
“我今晚一定会在十点前回家,你要是等不到我,记得找街道办的人帮忙叫警察。”
“夏姐姐,你家里人也会打你吗?”
闻言,苏巧连手里还拿着碗筷都忘了,满脸担忧地跟着夏槐走到门边。
“姐姐要小心,别再受伤了。”
“我会一直等着你的,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走出老远,夏槐回头时,还能看到苏巧在窗口卖力地挥手。
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新的人会为夏槐留门。
徘徊许久,她也该与过去告别了。
筒子楼内,刘婶在楼道乘凉,见了夏槐,还主动招呼道:
“小夏,吃李子不?新摘的,可甜了。”
自从亲眼见着秦书南劈腿,夏槐在她眼里就从刁妇,变成了任由老公欺负的可怜主妇。
夏槐搬出筒子楼,刘婶觉得多半跟她背地里嚼舌根有关,逼得原配无地容身,她心里过意不去,就想寻个机会弥补夏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