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已经不早,陆长青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认真地看了一眼沈韫,“我这就出发,你在家好好吃饭,好好吃药,听到没?遇见事就想想我,等着我回来。”
沈韫好气又好笑道:“你比东街的长舌妇还要啰嗦。”
不多时,一辆送菜的马车,晃晃悠悠的离开了侯府的后门,这辆马车一直出了城门,那送菜的小撕摘了帽子,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将马儿卸下来,骑上马绝尘而去。
宁城经历过战役后,花费了将近一年左右的时间才将城池修缮的七七八八,柳三娘尽管还没有从失去儿子的悲痛中恢复过来,但她知道生活还要继续,她要把儿子留给她的东西好好的干下去。
如今店面经营顺利,生意也在渐渐变好,宁城又回到以前热闹的样子,柳三娘常常独自一个人坐在店门口望着门前的人来人往。
好像什么都一样,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她以为自己太过思念儿子出现了幻觉,竟然光天化日之下看到了自己而已这骑着马朝自己跑来。
肯定是做梦吧,长青……的尸骨都寒了,人死怎么能复生呢。
陆长青在门口停下,身形矫健的跳下来,一股脑的跪到了柳三娘的面前。
“娘,我回来了。”
柳三娘直勾勾的盯着人看,好半晌才有了反应,她摸着陆长青的脸,是温热的,不敢置信的问了一遍又一遍:“你是我儿吗?”
陆长青看到柳三娘头上的白发,也就才过了不到三年,竟然生出了这么多白发,他哽咽着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回复着柳三娘的话。
为了不暴露行踪,为了保护常夫人和大侄子,他怎会对自己的情人隐瞒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如今他在京城地位尚且不稳,那里又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陆长青也不冒然人把家人接去京城,若非这次事到临头不得不回来,恐怕他要等一切平息下来之后,才会回来。
这次回到宁城,他也就只能待一两日,还要速速赶回京城去,毕竟京城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陆长青与家人相认后,没有相聚太长时间,找到陆隐的行医手册,陆长青也要再次离家。
柳三娘,老李头,二房一家子再次抱头痛哭,哭的陆长青都不知道怎么离开了。
已经离开京城三日了。
也正是这一天,羌族来接应小王子的人来了,这次派来的人名头不小,是羌族的第一勇士,叫巴塔,带来的人少数有二百来人,个个虎背熊腰,个顶个的好汉。
齐刷刷地往城门口一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攻城的。
他们看着来势汹汹,倒也还算守规矩,不得传诏不准入城,巴塔带着人在城外天为被地位床的等。
一直等到沈韫领了旨,带着没精打采的小王子,亲自把人送到巴塔面前。
巴塔一见沈韫,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故意站起身,立在只到自己胸口位置的沈韫面前。
他身形魁梧高大,就算穿着盔甲,也掩不住一身结实跳动的肌肉。
巴塔凶神恶煞的用比哈日那还要蹩脚的汉话问道:“你们的皇帝……让你来给一个说法,本将军听说,我们的,小王子受了伤,是一个叫沈,沈什么人害得!”
“本将军不听你们的什么说法,只要,你把沈……”
沈韫提醒他:“沈韫。”
巴塔恍然道:“对,就是这个名字!把他带来本将军面前……小王子受的伤,我们羌族就不再追究!”
“听懂了吗?!”
沈韫心说:“萧越果然下好了套,好一朝借刀杀人,碍于卓泱不敢动他,实际上早就盘算着他的死法了。”
沈韫耐着性子听巴塔说完,费了老大劲才听懂他的意思,沈韫文绉绉的一作揖:“巴塔将军,好巧不巧,在下正是你口中的沈韫。”
巴塔闻言,一双虎目蓦地瞪得老圆,凶恶的光在他眼底扩散,一把抡起自己的大刀:“我羌族为你们大越,立下过多少功劳,你们,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还欺负我族王子!当真该死!”
沈韫动都不动一下,在他身上好像根本看不见害怕两个字。
哈日那本想看看沈韫会不会服软,眼看着那大刀就要落下,哈日那出声阻止。
他们说的是草原话,虽然听不懂在说什么,但巴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仇视,大马金刀的往旁边一坐,死死盯着沈韫。
哈日那走下台阶,往日在他身上的怯懦在此刻似乎不那么明显了,他沉静的凝视着处变不惊的沈韫:“你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为什么还要送我过来?”
沈韫道:“我说我不过来,又怎么会知道你真正的目的。”
哈日那不得不佩服沈韫在这方面相当敏锐。
他听见沈韫继续说道:“小王子,贵族怎么甘心只要一个陆长青呢,就算是报恩,陆长青带回去,你们吃得消吗?”
“大越内里虽然没有几斤几两,但萧越真发起疯来,灭一个你们羌族不再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