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韫不是不知道,哈日那在京这段时间里背后的小动作,只是没触及到他的利益,他也不管。
这些草原来的人,可没那么简单,要不然萧越也不会打压的同时还得哄着他们,现在哄不住了,直接爬头上来耀武扬威了。
哈日那黑黝黝的眸子露出点震惊来,然后耷拉着耳朵无奈道:“沈大人,羌族虽然好战,但却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来上京仅仅只是为了带走长青大哥,只是……”
人他带不走,陆长青心里永远会偏向沈韫。
哈日那朝着身后两个高大的勇士使了个眼色,“我带你走,长青大哥会来找你的。”
在那两个彪形大汉靠近自己的同时,沈韫已经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刃,掐住哈日那的脖子,锋利的刀尖几乎瞬间割破了脆弱的皮肤。
巴塔以及羌族勇士迅速围成一个圈,他们之中还有藏在暗处的弓箭手,现已拉开弓箭对准了沈韫的后心。
沈韫只身前来,就算他挟持了小王子,也不可能顾全后背。
哈日那并不是真的想要了沈韫的性命,低声说道:“沈大人,你走不掉的,何必……”
话还没说完,只听一生破空的箭鸣在耳旁生风,藏在暗处的弓箭手,甚至来不及惨叫,便从二楼栽了下来。
他眉心一根暗器泛着森森的黑气,眼窝发黑,嘴唇发紫,当场死的透透。
登时,气氛剑拔弩张,明明处在有利位置的羌族勇士,现在却不敢再随意动作。
巴塔迅速召集几个人去外面劫杀沈韫的外援,双目炽红洪的瞪着沈韫。
“沈韫!今日你别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沈韫悄声在哈日那耳边说道:“小王子不会真的以为你今日能带的走我吧?”
哈日那陡然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他还是低估了沈韫,以为凡是关于陆长青的事情,都会留手余地。
“沈大人,侯府周围有巴塔的人,你确定不顾及长青大哥的安危吗?”
沈韫道:“那我也告诉你,现在在侯府的侯爷,是假的。”
“小王子,你确定要这么跟我对峙下去吗,我死了倒没什么,怕是你的长青哥哥知道后,日后找你们不是报恩,恐怕是要报仇了。”
哈日那当然知道如果真的在这里大打出手,死在这里的,这可能是他们,就算陆长青不动手,大越的皇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沈韫,不要动手。”哈日那已经在很努力的保持冷静了,但他声音中的颤抖还是出卖了他,“有一件事,我确实在做,就连我姐姐都不知道……如果你想知道就陪我演一场戏。”
沈韫总算是换出了哈日那嘴里一句真话,看来这小王子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废柴不中用。
半个时辰后,驿站停留的羌族人匆匆离开,驿馆老板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跟着差点尿裤子的小厮躲在门后观望,等这群人走着彻底没影了才松了口气。
“这些羌族人真不要脸,那么多人欺负人家一个书生!呸!”
小厮忿忿不平。
老板擦擦头上的虚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快闭上你的嘴,朝廷的事哪是我们这些人可以乱说的!”
小厮叹口气:“哎,也不知道那位沈大人还有没有命活。”
而正在往回赶的陆长青忽然一阵心悸,下意识便想到了沈韫。
陆长青急声催促着马儿,恨不得马上就见到沈韫。
殊不知,他与羌族走的完全是相反的两条路。
羌族赶了一夜的路离开上京城的地界,确定没有什么人在跟上来后,他们才停下歇歇脚。
等入了夜,哈日那悄悄找到关着沈韫的帐篷,弄翻了看守的两人,溜了进去。
沈韫的帐篷很草率,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也没有灯光,这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席地而坐,垂着脑袋,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哈日那突然冒出一个很危险的念头,现在正是杀了他的好时机。
他不敢弄出太大声响,蹲下去刚准备有动作的时候,坐在地上那人忽的抬起头。
“小王子,我还以为你要骗我呢。”
哈日那紧张的收回了去拍他的手,心虚的扭过脸道:“我哪里敢,你的那些杀手还跟在后面,我就是想做些什么,恐怕也来不及动手吧。”
黑暗中,他听见沈韫轻笑带出的气音。
哈日那缩了缩脖子,“我迷晕了巴塔,你快些跟我走。”
沈韫有气无力的动了动手脚,带动着绑着他的铁链发出清脆的声音,“不如先给我松绑。”
哈日那无措的啊了一声,赶忙跑出去,从那两个守卫的身上找到了钥匙。
不多,是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蹑手蹑脚的穿过营地,路过他们吃饭的篝火旁时,沈韫拿走仅剩两个苹果揣进怀里。
这两日配合哈日那演戏,让巴塔信以为真,虽然没有怎么刁难,但处境也很艰难,不仅不给饭吃,还要他带着镣铐赶路,虽然被他半路装晕躲过一劫,但是肚子真的很饿。
哈日那没注意到这些,带着沈韫找到他提前藏好马儿的地方,两人有原路折返,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天亮之前,两人赶到城外一处荒凉的郊区,四周人迹罕见,不远处有一座断垣残壁的城隍庙,诡异的是庙门前有人为踩出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