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阿婆吃过了,你快吃吧。”
刘阿婆悄悄按住肚子,笑呵呵地看着刘晟。
刘晟沉默了一下,随即低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他猜到刘阿婆在说谎,可又有什么办法?
当前最要紧的事,就是赶紧把身子骨养好,然后努力赚钱养家。
如今失了土地,家中断了收入来源,今年的粮税都成问题。
一旦欠了,怕不是要被抓去边塞充军,和北虏打仗。
只是,原身只会耕田,如今又失了土地,怎么赚钱,去给人做佃农吗?
村里租子最低的都要五成,童员外家的地,租子更是高达六成半!
扣掉租子,再交了赋税,到手不足一成,一家人只能喝粥了。
可除了这样,还能做什么?
刘晟心里叹了口气,将碗里的肉粥吃得干干净净,整个人才感觉活了过来,就连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乖孙……”
刘阿婆接过空碗,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事就过去了,甭再想了…好不?我们这些泥腿子,惹不起城里那些当官的贵人…”
她心知自家孙儿念过几个月私塾,有些读书人的心高气傲,生怕他不知天高地厚,再惹来祸事。
如今家里已是山穷水尽,再经不起折腾。
无论是那两个胥吏,还是村子东头的童员外家,都不是他们祖孙惹得起的。
刘晟看了眼满脸憔悴的刘阿婆,垂下眸光,点了点头:
“不想了,就当过去了,以后老老实实过日子。”
不然还能怎样,去送人头吗?
甚至明知道是那童员外和胥吏勾结,侵占吞并了自家田地,还得装作不知道。
否则这些豪强胥吏,有的是办法让他们这些平头百姓生不如死。
只能暂时忍下来了。
社会底层嘛,哪个时代都是被人踩在头上拉屎的。
不过这笔账,一笔一划都刻在了心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总有一天要连本带息还回去。
“这样想就对了,那童扒皮可不好惹。”
就在这时,一道粗犷的嗓音传来,紧接着一个高大猎户走了进来。
他将手里的提着的几只叽叽喳喳的山雀递了过来:
“刘阿婆,我抓了几只山雀,你做给阿晟吃,补补身子。”
“石头,你来了……”
刘阿婆接过几只山雀,满脸感激地说了几句,便出了去。
“石头哥。”
刘晟认出了来人的身份,起身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