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家了。”夏理摁了徐知竞一把,换来更深的喟叹,见对方潮湿的眼眶浸润那对漂亮的黑眼珠。
他笑着从徐知竞的腿上挪开,刻意不去抽散那条领带,关上车门,好温柔地和徐知竞说再见。
夏理脚步轻快地走在路上,风里掠过夏夜温热的气息。
内心的烦扰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得到满足,换来带着恶意的快乐,催促夏理的心脏怦怦直响。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资方很满意,项目可以顺利进行。]
夏理要在日记里留下善意的自己。学徐知竞,只将恶劣展示给对方看。
他不关心徐知竞要如何挣开那条领带,或许让人拍到高高在上的徐大少爷那样难堪地陷入困局才是夏理更希望看到的结果。
夏理的心提不起来,要让罪魁祸首一同堕落,要看徐知竞拿完美的人生与他殉情。
——
那天过后,徐知竞再度成为夏理世界中的夜行生物。
他以投资人的身份去过实验室几次。
即便从未表明,追随的目光却也让大家渐渐看出了端倪。
同事们偶尔调侃,夏理笑得平淡,倒说不出对这件事是否反感。
徐知竞实际上试探着邀请过夏理共进晚餐。
在休息室,在车上,在熙攘的街边,在夏理昏暗的卧室内。
夏理用同一句话拒绝。
‘徐知竞,我们只是认识。’
夏理拿徐知竞来填补精神的空虚,徐知竞淤积的郁热却迟迟无从消解。
两人的关系说陌生算不上,说朋友又太过。
徐知竞试图将其定义成暧昧。
然而真要算起来,从头到尾就只有他在围着夏理打转。
徐知竞太早透支了夏理愿意给予的情感,以至于时至今日,他就仿佛站在深渊边缘倒流沙,怎样解读都像个笑话。
他买了甜点,站在公寓楼下等夏理回家,满脑子想的都是夏理在享乐时靡靡的哼吟,以及愉悦过后静静看着他的眼睛。
徐知竞知道自己并非不可替代。
他不过侥幸抢占先机,在最纯真青涩的时刻登场。
夏理望向他的眼神永远像是透过他在探寻过去,全然不加以掩饰,直白地把对他的无感剖给他看。
‘我已经爱过你了。’
夏理在某天夜里平静给出的回答幽灵似的萦绕不散。
徐知竞那时从对方腿间抬起脑袋,隔着抹脏的镜片,模模糊糊看夏理朦胧的身影。
对方隔了小会儿才俯身,细白的指尖缠着香气靠近,捏住镜架缓慢地往后撤离。
徐知竞的世界变随着夏理的动作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看见对方潮红未褪的面容,以及餍足骀荡的眼波。
夏理随手把那副度数不高的眼镜扔到了角落,指腹贴上镜架压出的痕迹,好轻好慢地沿着徐知竞高挺的鼻梁揉搓。
‘徐知竞,徐知竞。’
夏理将他的名字连成咒语。
‘什么都可以给我?’
——财富、地位、权力;誓约、爱欲、身体。
——只要我有,只要你想。
徐知竞什么都愿意,哪怕夏理施舍的并非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