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在兆昌住下了,无论韩韫怎么劝说,他坚持道:“千君什么时候回,本王就什么时候回。”
韩韫拿他没撤。
小小的一个县城突然来了一个小王爷,百姓们吓得门都不敢出,整日战战兢兢生怕遇上被逮住抓去服苦役。
街头上的摊贩都不见了,走动的人明显少了,韩韫只好同两人道:“你俩没事,别出去。”
韩千君头都大了。
她原本单调的日子被小王爷一搅和愈发雪上加霜。
小王爷却不觉得无趣,韩千君走哪儿他跟哪儿,目光黏在她身上,满眼都是爱慕,就连被她瞪着也觉得是快乐的,咧嘴呵呵对她笑,一天要问上不下十回,“千君,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韩千君无力,“我没说要嫁给你。”
“但你只能嫁给我啊。”小王爷道:“难道你还没发现,无论你嫁给了谁,与谁许亲,只要不是我都不会成功?”
韩千君想爆粗,“为何?”
“因为菩萨已经答应我,把你许给我了。”小王爷劝她接受现实,“千君,你就不要再挣扎了,接受菩萨的安排罢。”
韩千君暗自发誓,待回去后非得想个法子,把他那尊菩萨偷出来,这也忒灵了…
韩千君虽说不太乐意同他说话,但只要两人一出现,便会听到小王爷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偶尔韩千君忍无可忍,冲他吼道:“闭嘴!”小王爷也不生气,乐呵呵的同她比手语。
在小王爷的猛烈追求之下,连韩韫的态度都开始变了,偷偷找上了韩千君,“为兄觉得小王爷其实也挺不错。”
“不仅兄长觉得不错。”韩千君道:“姑母和皇帝大抵也觉得不错。”不然,他怎么可能出得了京城。还有父亲和母亲八成也妥协了,否则凭他小王爷的本事,怎么可能拦截得了阿兄的信件。
人都跑到了千里之外,没想到还是躲不过。
不过,她好像快满十九了。
父母着急也正常。
在小王爷问了一千多次,“千君,什么时候嫁给我。”之后,韩千君不堪其扰,终于松了口,“容我想想。”
她乃国公府嫡女,不可能一辈子不嫁人,与其随便再找个人将就,还不如给皇帝当婶子来得舒心。小王爷虽蠢,但心思单纯,横竖她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两人凑一对,免得去祸害旁人。
也知道是什么孽缘,兜来转去,最后还是要嫁给他。
可见儿时不能随便乱与人办家家宴,更不能乱给旁人当媳妇,她便是现成的报应。
“不用想了,千君,我都替你想好了。”小王爷生怕她再想想,自己依旧还是没戏,迫不及待地道:“咱们今年年底就把定亲宴办了,就在兆昌办好不好?虽没有,但有三兄为我们见证,也是作数的。”小王爷改口很快,三公子变成了三兄。
说完不待韩千君回应,便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说风就是雨,立马令人去筹备定亲宴。
可这穷乡僻野的,别说布置得富丽堂皇,连个好看的花儿都没有。
小王爷很快找上了那只商队。
商队老板对他的态度和对韩千君的态度截然不同,黑着脸道:“王爷说笑了,这季节哪里来的花,雪花倒是有。”
“雪花会化,就算了。”小王爷丝毫没看出来对方的脸色不对,游说道:“这里是没有,但秦州有,千君最喜欢腊梅,你替本王送几车来,银子不是问题。”
张威深吸了一口气,他来兆昌等了这么久,主子没等到,等来了一个截胡的,“没马。”
“骡子也行。”小王爷道:“县城里就有。”
张威又道:“没人。”
小王爷疑惑地看了看他。
他不是人?
张威当场在他面前跛腿走了几步,为难地道:“王爷您看,实在是不巧,小的昨儿扭伤了脚…”
打发走了小王爷,张威就差跳了起来,匆匆抓了个属下,一面把人往马背上推,一面交代,“卫总管不是说这两天就有消息了吗,怎还没音讯,让他赶紧的,再晚,少夫人就得改口叫王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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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队的人去不了,小王爷也没放弃,当日便带着自己的两个侍卫在外面急着牵马套缰,打算前去秦州买腊梅。
韩千君仰头看了一眼天上飘起来的柳絮白雪,把人拦了下来,“王爷,也不一定就要花。”
小王爷坚持道:“那怎么行,定亲宴怎能少了花,只要千君高兴,本王跑一趟又何妨。”
他要是冻死或者摔死在路上,她高兴不起来,韩千君道:“要不王爷去后面的茶园里采几朵山茶花,我也挺喜欢的。”
“真的?”小王爷一愣,其实他也觉得山茶花很好看,又红又艳,配她正合适。
韩千君点头,“嗯,真的。”
小王爷高高兴兴去了后山摘山茶花。
今年的冬天比去年要冷,寒月便开始落起了大雪,韩千君目送他走远后,裹了裹身上的斗篷,搓手哈着气进了屋,人刚到廊下,便是韩韫快步走了过来,手里捏着一张信纸,见到她人,脚步一顿,欲言而止地看着她。
“怎么了?”韩千君问道:“单青又写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文章了?那小子还真是有天赋,先前在京城的私塾,就数他最顽皮不上进,不知道挨了他先生多少手心,如今一朝开窍,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叽里呱啦一通,满脸都是骄傲,走到韩韫跟前,正要去拿那张纸了,突听韩韫道:“父亲来信,说陛下召回了辛泽渊。”
韩千君手悬在半空,顿了顿,抬头去看韩韫,“兄长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