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韩千君所料,午后下起了雷雨。
午食时辛公子没回来,与学子们一块在课室用饭。
韩千君吃了杨风做的扯面,午后吴媪便上来替他们收拾好了床榻,“今日雨大,侯爷和夫人就别急着赶路,在此将就一夜,那几个臭小子,整日念叨他们先生,这会子只怕在心里正感谢着老天爷呢…”
韩千君点头,与吴媪说了一阵话,问的都是学子们的近况。
昨夜被辛公子折腾了半夜,韩千君没睡好,待吴媪一走,便倒去床榻上睡了,一觉醒来,已到了傍晚。
外面还在下雨,杨风点了灯,备好了热水。
一切都与两年前一样,她更完衣,坐在床榻上等着辛公子,也有不一样的地方,两人已是正经夫妻,不用在偷偷摸摸。
突然想起了什么,下床去翻找胡床旁的橱柜、木几、寻遍了都没寻到,正趴在床上翻着枕头,辛公子回来了,问道:“找什么?”
“夫君回来了。”韩千君头发都乱了,往后拢了拢,“我耳铛呢?”
辛泽渊目光躲开,“什么耳铛?”
“就是那晚,我作弊,打了夫君手掌心,我记得当时耳铛被你没收了,你放哪儿的,我怎么没找到。”
找得到才怪,辛泽渊没回答她,拿了换洗的衣裳,去往净室,“我先去沐浴。”
耳铛没找到,但戒尺还在。
被她在枕头下找了出来,好奇那之后辛公子没用过这把戒尺了吗?
待辛公子出来,韩千君便对他挥了挥手里的戒尺,无不挑衅地道:“我那日是不是把夫君打疼了?所以之后你都没体罚过学子了?”
辛泽渊很多时候都觉得,她大抵是这个世上最不长记性的人,“待会儿让你感受一回?”
韩千君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又菜又爱玩,“夫君要猜丁?”
“可以。”
雨夜漫漫,是独处的最好时机,韩千君让出了床榻位置,人一旦熟悉了后,总喜欢追问对方之对自己的感受,韩千君也不例外,猜丁前,眨了眨眼睛,问辛公子,“那夜我留宿,占了辛公子的床榻,辛公子当时心里怎么想的?”
辛泽渊没出声。
韩千君拿戒尺戳他,“问你呢。”
辛泽渊撩眼看着跟前不知死活的女人,“让你哭。”
韩千君一愣,随后明白过来了,惊愕又侥幸地道:“你居然想打我手心,幸好我聪明提前作弊,夫君,你太坏了…”
这回虽无法作弊,但怎么也能靠点运气赢一把也好,她想再看看辛公子茫然又兴味的眼神。
谁知她输得一塌糊涂…
辛公子没打她手心,捉住了她的脚,打了她的脚心,力道不重,但很羞。
再是腿。
最后是臀…
在他用手指擦去她满脸的泪痕时,韩千君总算明白了适才那句‘让你哭’是何意,可惜为时已晚。
——
雨下了一夜,噼里啪啦的声响掩盖住了屋内所有的动静和呜咽。
韩千君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黎明时被涨醒,睁开眼睛意识到了什么,头皮都发麻了,为保命,不敢出声也不敢乱动,继续装睡。
直到彻底天亮,辛公子才抽身。
连续两夜,韩千君觉得她要被撑死了,异物感比以往任何一回都要明显,辛公子已起身去洗漱,她却有一种他依然还在的错觉。
翻了个身,全身经脉都被扯了起来,哪儿都疼。
小心翼翼侧过身,目光正好看到了辛公子褪下后放在木几上的衣物。
衣物上有一只荷包,她绣的。
曾被他戏称为‘牛屁股’,没想到他竟然敢用。
不知堂堂定国侯,荷包里面会装多少金锭子,韩千君勾起胳膊,顺了过来,意外地很轻,打开一看,没有金银,只有一只耳铛。
珍珠耳铛,很大一颗海珠,是父亲送给她的及笄礼,也是那夜被辛公子没收的那只。
韩千君愣了一阵,没有拿,也没打算质问他,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她知道,在他那段艰难的日子里,这是她唯一陪着他度日的东西。
他舍不得还,她也舍不得拿走。
但他们的日子还很长。
这两日播下的种子,十月后也有了收获,韩千君诞下了一位男婴。
五年后又添了一位闺女。
至此,儿女双全,一夫一妻,一生恩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