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想哭,可他一直盯着,为标诚意,怎么也得挤出一点眼泪来,抬手要去抹泪,胳膊突然被人擒住,“别动。”
陆鸳下意识抬起了胳膊,及时反应过来,忙控制住了力道。
会点拳脚的人都明白,这乃习武之人的防护本能,世子在刑部任侍郎,一身功夫不然不在话下。
好在韩世子此时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目光落在她眼角,瞅了好一阵,突然问道:“眼角上的痣是什么时候长的?”
原来是这个,陆鸳松了一口气,“小时候便有了。”
“你觉得我会相信,这个世上真有人会长张一模一样的脸,连痣的位置都一样吗?”韩焦看到她的眼睛,寒声道:“陆鸳,别把本世子当成傻子,我不管你与薛二有何纠葛,感情有多深厚,三日之后我没见到人,我不好,你也不会好…”
刑部侍郎威胁起人来,确实让人害怕,陆鸳抖了抖,“表哥,你这样我会害怕…”
韩焦不想看她演戏,目光从她脸上收回来,“要坐就坐,不坐便回屋,想明白了早些过来交代。”
但陆鸳的回应,并没有如他的意,一面含着委屈,一面歪着脑袋小心翼翼地问他,“要不表哥告诉我,那女子叫什么,我也帮表哥找找?”
不用找,她只需要做几个动作,说几句话,他立马就能认出她。
感受到韩世子的目光逐渐深邃,心里的算计慢慢地溢出了眸子,陆鸳不再多言,“那,表哥忙,我先进屋了…”
“等会儿。”她走出好几步了,韩世子还是叫住了她,虽说接下里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但身正不怕影子歪,他此时是刑部侍郎,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张了张嘴,他道:“你,扭两步,我看看。”
就像她在地牢里,说自己肚子疼,扭出来的那几步。
话音刚落,对面廊下便传来了一道碎碗声,“砰——”一声清清脆脆。
韩焦:“……”
都不用他转头去看,想必又被舅母撞上了。
但这回来的人是朕氏,所幸是郑氏,不然国公府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不管他之前的印象有多好,性子有多稳沉,这一回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都没有饶过他,“去祠堂跪着,好好给我反省!”
太过于新鲜,国公府的世子爷竟被罚了跪。
一整日前来观赏的人络绎不绝,先是府上的老祖宗,见到一向威风的长孙跪在了冷硬的地板上,简直不敢相信,愤然地道:“乖孙,谁不知道你老实稳重,怎么会跪在这儿?是不是国公爷他嫉妒你的本事,容不下你了?你等着,我去替你出气,放心,将来国公爷的位子一定是你的…”
世子无言。
接着便是回门后,迟迟不愿意归家的幼妹,同他分享了自己当初拿下姑爷的经历,“兄长,万事不能操之过急,所谓威逼利诱,在威逼之后你得立马给出利诱,不能威逼威逼地重复…你是不是没有银子?我手头上倒是宽裕,要不我借你一些,息子钱给你打个折扣…”
再是刑部的员外郎,主事。
一脸焦急地道:“头儿,只有三日了,您这要跪到什么时候,要不咱们先逃出去…”
最后连小王爷都赶来了,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消息,看好戏的嘴脸一点都不带掩饰,“还真是伯言兄?本王以为认错人了呢,谁不知道伯言兄自小便克己守礼,这是犯了什么样的滔天错事。”
韩世子不出声,但看得出来脸色阴沉,心情不是很好。
亥时一到,韩世子自行起来了。
他跪在祠堂的这段时辰,是她最佳出府的机会,为防打草惊蛇,他没在她院子里留人,如今只要确定她人不在屋里,他便有理由把她带到刑部拷问。
跪了两个时辰,膝盖早就跪青了,从最初的疼痛到后来整条腿都麻了,走路时难免有些瘸。
这头刚迈出祠堂,便见陆娘子手里提着一盏纱灯,正候在青石板铺成的小经上,听到动静回头,突然见他脚步踉跄,忙上前去搀扶,“表哥,小心。”
郑氏也在,立在一旁的长廊下,见到他自己出来了,冷声斥道:“我准你起来了吗?”
韩焦还没反应过来,跟前的陆娘子已张开了胳膊,像护鸡仔一般把他护在身后,“夫人,表哥不是故意的,这回您就饶过他罢,他已经知道错了,下回定不会再犯。”
韩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