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若知道你要将皇位传给老大,高燧会不会,挟天子以令诸侯。”
朱棣的眼皮子狠狠地颤了一下。
“你放肆!”
他将台阶上的宫灯拂倒,又说:“我是他爹,他断不会做出狼心狗肺之事!”
“那皇兄不若与臣弟赌一赌。”
朱棣没出声。
许久许久,他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好。”
他说:“我与你赌。”
“朱楹,不是朕与你赌。是我,朱棣,与你赌。”
“我赌,高燧绝不会对我动手。”
“那,臣弟便赌,高燧一定会对皇兄,痛下杀手!”
朱棣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面上忽然没了表情,只是死死地盯着朱楹,忽而,开了口:“若你输了,你便永永远远呆在应天城,这一生,不得出门。”
“记住,是你们安王府的所有人,包括徐妙容。”
“好。”
朱楹应了。
他说:“若我赢了,皇兄须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他并不说,是什麽要求。
朱棣也不问。
兄弟两个目光相对,很久很久,朱棣摆手,“你们先出去吧。”
刚出了殿门,朱橚就没忍住问:“朱楹,你疯了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输了,你们便一生都要困在安王府。”
应天城虽然好,可这一生,只能呆在城里,出不去门,又有什麽意思呢?
“我不会输。”
朱楹却极为笃定。
他说的云淡风轻,眼神里,也并无半分仓皇。
朱橚便没说话了。
好半天,他“唉”了一声,转过身,想折返殿里,与他那四哥说说话。走了一步,又顿了脚,转回了身,往宫外走。
“咱们老朱家,真是事多。”
“嘿,说来也奇怪,怎麽父子相残的戏码,净在我们朱家上演?”
“真可笑,知道天家是什麽样,还期盼着温情的存在。温情与天家,可是不相容的。”
一边唠唠叨叨自语着,另一边,他闷头就往前面走。
走了几步,又想起来冯氏,忙踢了身边内侍一脚,“去,同王妃传句话,就说,本王要走了,问她走不走。”
内侍自是去传话了。
朱楹也不追着他的步子,他仍站在殿前等。等了一会儿,便见冯氏出来了。在冯氏後头,是徐妙容。
四目相对。
两个人都笑了一下。
“王爷说了?”
“嗯。”
“没挨打吧?”
“没有。”
“那,便祝王爷,早日成功。”
“不,是祝我们成功。”
“好,那就祝我们成功。我们一定会成功。”
“我们,一定会成功。”
朱楹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又反手,拉过了她的手。两个人并肩,缀着朱橚和冯氏的步子往前走,直至,走至枫叶深处。
直至,消失在甬道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