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呢?”
朱瞻基不明白,“名字里有镇的人,得罪过四姨奶奶?”
可是他们身边,好像没有名字里有镇的人啊。
他又看向朱楹,问:“四姨爷爷,我们家,有名字里有镇的人吗?”
朱楹没回答。
事实上,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弄糊涂了。仔细想了想,身边好像的确没有名字里带镇的人。脚下步子放慢,他斟酌着问:“为何不喜欢这个字?”
“因为用这个字的人,都好蠢!”
徐妙容回答的大义凛然,她脸上甚至有愤懑之色。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还想咒骂几句。
瞧见她的样子,朱瞻基瑟缩了一下。
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他不敢再问,朱祁镇,这名字也没什麽出彩的,不要就不要了吧。
不过,“四姨奶奶,你还不喜欢什麽字?”
还是一次问清楚了吧,免得日後他不小心,又在四姨奶奶不高兴的点上蹦跶了。
他问了,徐妙容“呵呵”笑了一声,说:“我还不喜欢多字。”
朱瞻基,你这会,话太多了点。
“哦。”
朱瞻基又瑟缩了一下,应了一声,他明智地决定,自己还是不说话了吧。
他不说话,徐妙容面色依然紧绷。正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身侧朱楹突然出了声:“斐序斌廷赏,凝覃浚祉襄。恢严颛辑矩,缜密廓程纲。”
“什麽?”
徐妙容脚步停了一下,待意识到他说了什麽。她的脸,险些裂开。
来了来了又来了,老朱家的元素周期表,又来了。
朱瞻基已经报过他家的名字传承规矩了,他这是,紧随其後,报自家的了?可历史上,他无後啊。
无後,哪来的传承?
这些字,他一个都没用上。
“王爷。”
她欲言又止。
想说,你还是接受现实吧,可,朱楹压根不知道现实。人嘛,总是要有点期盼,对未来有点向往的。轻易打碎旁人的向往,是在作孽。
她决定,当个好人,还是依然让他保有希望吧。
可……
到了晚上,她就後悔了。
因为朱楹这厮,不知道是受了白日里那二十个字的刺激,还是好几日规规矩矩的,憋坏了。才洗过澡上了床,她还想理一理林映真之事呢,却见他自个端着蜡烛进来了。
因着晚间突然变了天,他进来的时候,蜡烛还被开门带起的风吹了一下。
烛光盈盈,不胜羸弱。
她本来没觉得自己羸弱,可他将蜡烛放下,自顾自地坐在桌前,又招呼她:“过来。”
她心道,你叫我过来我就过来,你算老几?她不动。
他也不着急,故意将那烛光挑暗了些,而後擡脚,朝着床边而来。
徐妙容打算往里头滚一滚。
他却伸手一捞,将她捞了起来。
打横将她抱起,他好似还轻笑了一声。没顺势坐在床上,也没说话,他抱着她,坐在了桌边。
徐妙容感觉这个姿势有些尴尬,亦有些,过分亲密。
推了推他,她想下来,却发现,自己没有鞋。
不过这时候,压根也顾不上鞋了,她想光脚走回去。可,他的胳膊纹丝不动,她坐在他大腿上,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喉头动了一下。
咽了一口口水,她又推他。
他却伸出空着的一只手,端过来一盏茶。将茶送至嘴边,轻轻抿了一口,他说:“那二十个字,还一个都没用上呢。”
徐妙容装听不见。
恰在此时,外头响起一声雷鸣。轰隆声像是从耳畔而来,恰好让她正大光明装听不见。
“嗯?”
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朱楹。
朱楹又说了一遍:“我是说,那……”
“打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