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无咎进得门来,卸下身上的盔甲,还残留着血迹的脸上带着难得的笑容:“我回来了。”语气都是轻快的。
“打胜仗了?有没有受伤?”项昀扔下书本,赶紧起身来问。
商无咎摇头:“没有受伤。跟吐蕃骑兵对上了,赢了。”
他们此次出动了一万轻骑兵,自带干粮和水囊,根据从吐蕃探子嘴里撬出来的消息,在戈壁滩上寻找了大半天,终于找到了那支五千人的吐蕃先遣骑兵。
西夏骑兵在李仲凌的带领下,士气高涨。吐蕃先遣骑兵本来气焰很高,但看到打出来的是李仲凌的大旗,多少有点底气不足。
李仲凌对吐蕃人来说就是一道无形的威压,他们不敢恋战,才交锋几个回合,就掉头逃跑。被西夏骑兵追了十几里地,最后折损了两千多兵马,余者仓皇而逃。
要不是看天色已晚怕中了埋伏,西夏兵还要追下去。
也因此,他们回来的时间就很晚了。
初战告捷,西夏将士们无不兴高采烈。自打房当荣接任固安王的镇西大将军位置之后,西夏就没在吐蕃手里吃过胜仗,大家憋了一肚子火,如今这把火终于撒了出去,你说大家该多高兴。
项昀赶紧让段十八去把商无咎留的饭拿过来:“赶紧吃饭,我去王爷那边看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商无咎问道:“帮什么忙?”
项昀道:“救治伤员啊。我都差点忘了,我还会医术,你们应该带我去的。”
商无咎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想说战场上刀剑无眼,他去了不安全,可想到他这些日子夙兴夜寐练功,为的就是有自保之力,能在他擅长的领域发挥作用,他不能总把他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护在羽翼下。
“去吧。带上宇文和寻江。”商无咎道。
项昀去了军营,没找到李仲凌,就直接去找了随军大夫,跟着他一起救治伤员。
打了胜仗是真的,但不少将士丢了性命受了伤也是真的,这不是项昀头一次面对伤患,救李仲凌、跟金兵交手的时候他早就见识过了,所以驾轻就熟,熟练地为伤患止血、包扎伤口。
李仲凌过来巡视军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他没有去打扰项昀,只是站着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
直到凌晨,项昀才忙完,回来的时候商无咎已经入睡了。他骑着马在沙漠和戈壁上奔波了整日,又跟吐蕃人酣畅淋漓地打了一仗,早就累坏了。明日可能还要应对疯狂反扑的吐蕃人,他要抓紧一切时间补充体力。
项昀也累坏了,匆匆洗漱完毕躺下,头一碰枕头就睡着了。
翌日商无咎起来的时候,项昀也醒了,见他在擦拭盔甲,问道:“今日还要出战?”
“嗯,去看看吐蕃的大军到了没有,可能还有恶仗要打。”商无咎道。
“我随你们一起去吧,我不会添乱的,还可以救治伤员。”经过昨晚,项昀越发肯定自己应该上战场,有些伤患如果抢救及时,是可以避免死亡或者落下残疾的。
商无咎道:“穿上盔甲,跟在队伍的最后方。让宇文和寻江陪在你左右,不要去冲锋陷阵。”
“好!”项昀有些兴奋地应下来,自己终于可以上战场了。
早饭过后,项昀与其他士兵一样,领到了分发的干粮,水囊则是自带的,多少随自己。
干粮则是烤面饼,在西北这样的气候环境中,可以存放月余不坏,类似于馕,面中掺了盐,有咸味,可以补充人体所需的盐分。
项昀装备好一切,跟着随军大夫们一起出发。
这一日他们走了很远的地方,据同行的随军大夫说,出张掖往南,包括南边那道绵延不绝的祁连山脉,原来都是西夏的地盘。吐蕃人强势,自山上下来,将山下的西夏人驱逐或者杀死,强占了去。
“其实吐蕃人很少,抢了地盘也不使用,就隔三差五来一趟,这山下这么好的牧场和耕地都给荒废了。这是典型的占了茅坑不拉屎!”随军大夫愤愤地说。
项昀想起了楚国的边境,吐蕃人也是来了就烧杀抢掠,然后扬长而去。这种游击战被吐蕃人玩得是炉火纯青,叫边境的军民是又恨又怕,还无处发泄。百姓为了保命,只得舍弃祖祖辈辈耕种的土地。
“就没有法子制伏他们吗?”项昀随口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随军大夫摇头:“除非他们吃大亏,就跟当年王爷杀了他们的大将,差点生擒他们的王子一样。足够强,才能震慑住他们。”
项昀不由得想起连有天可汗之称的唐太宗都需用和亲来安抚吐蕃,这帮吐蕃人数量不多,怎么就如此强横,看来只有解放军才能彻底解放那个地方。
要么就只有他们起内讧,进行内部消耗,才会无力下高原。
这次出来,他们并没有遇上吐蕃兵,不知道是吐蕃主力未到,还是昨日与李仲凌率领的西夏兵交手,有点被震慑住了。
傍晚时分,西夏将士返回张掖。他们没有直接打到祁连山去,是因为楚国承诺的粮草尚未运至,西夏本身的粮草无法维持行军消耗,目前只能被动防御。
项昀其实非常担心,这是两国第一次合作,不知道朝廷会不会全力配合。若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拖延粮草运送时间,致使西夏无法按原计划出兵,这结盟就算是破裂了。
项昀在朝中没有帮他说话的人,唯一可以相信的,便只有皇帝剿灭吐蕃骑兵的决心。
项昀问商无咎:“阿文有新的信来吗?”
商无咎摇头:“还没有。”
从兰州回来的时候,宋好文就与他们分开了,被商无咎派去打探朝廷的消息,是否按照盟约筹备粮草,如期运送过来。
他们还在兴庆时,宋好文来过一封信,说朝廷正在筹备粮草。
按照最快的速度,五月底粮草就该到了,迟一点六月也差不多了。届时正是最适宜向吐蕃发起进攻的时节,如若错过,怕是又要等上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