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徽白眼睑一颤,果然听得父亲继续道:“这孩子毕竟是从我们沈家出来的,顾家既然护不住她,你不如劝劝她婚约取消?”
话落,气氛有片刻的凝滞。
“这是执青自己的选择。”沈徽白平静凝着前方,“父亲,我们无权干涉。”
沈承明冷哼一声,却是冲着自己儿子,嗤了句“冥顽不灵”。
沈徽白不受丝毫影响,站如青松。
任狂风过境,他自不动如山。
这幅雷打不动的样子气得沈承明窝火,知道从他嘴里才问不出什么,冷着脸将人挥退了出去。
沈徽白早已习惯,只是来到门口时停住脚步,没回头,用平铺直叙的陈述再次提醒。
“父亲,执青她、只是执青。”
说完,他再不理身后人沉下的脸,开门离开。
走廊上,沈徽白走到楼梯间,脚步一停。
楼下,传来了弟弟缠着母亲卖乖讨好的嬉笑。
他眼眸垂敛,静静往下走了几个台阶。
客厅里,沈骁正挽着霍晚音的手臂一个劲央求。
“妈,我最近又看上了一辆车子,老爸禁了我的卡,你借我点钱呗?”
雍容华贵的女人,岁月不曾在那张脸上留下多少痕迹,此时脸上漾着无奈又宠溺的笑,冲着站起来比自己还高的幼子一戳脑门。
“你这臭小子,以往在我这借的钱,哪次有还了的?”
“早让你别玩那些赛车,我瞧着实在是危险,还有你那些狐朋狗友,更是让我来气。”
偏爱的永远都有恃无恐。
沈骁太知道怎么拿捏母亲,她向来对自己嘴硬心软。
“妈,我最亲爱最美丽的仙女妈妈。”
他一番糖衣炮弹,又卖着可怜,“我就这点爱好,反正公司又老爸,家业有大哥,我这个小可怜要是再没您疼我,我可真哭死去。”
插科打诨,霍晚音被逗得笑出了声,更被缠的没了脾气。
“行了,你就会在我面前卖可怜,要是在外闯了祸,你看我到时护不护你!”
“我是您最爱的儿子,您不护我护谁?”
沈骁笑着接过了母亲的卡,张扬得意的眸往楼梯间一扫,又漫不经心收回,摆摆手撒腿走人。
“不用留我饭了啊。”
霍晚音无奈摇头,嘴角的笑意,在看到楼梯上的人时悄然收敛。
“母亲。”
霍晚音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了面对小儿子时的慈爱,目光停留在门口的方向,神色冷淡的“嗯”了声。
沈徽白眉目低敛,似乎早已习惯不属于自己的母慈子孝。
母子间的相处,僵冷、疏漠。
佣人们也早已习惯,安静布菜。
等沈承明下来落座,看到少了一个人,霍晚音淡淡出口。
“啊骁出去吃了。”
沈承明将拭手的温热巾帕一扔,瞥扫过自己的妻子,轻哼。
“慈母多败儿。”
霍晚音无动于衷,倒是在旁的一众佣人噤若寒蝉。
直到沈承明执筷,一家人这才有了动作。
整个过程,安静到没有一丝声响。
过了一会儿,沈承明率先停箸,起身离开。
霍晚音漱口擦手,随在其后,只是经过沈徽白时,带着几分讥讽:
“倒是越发能耐了,顶着老爷子的名号。”
霍晚音冷冷扯唇:“有些心思,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不会有任何改变,谨记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