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这”
“滚。”
事无巨细记录皇帝一切行为的史官眼睛瞪大地被架出去。
周景珩像处理好了什麽麻烦的事,又像终于想好了自己的措辞,边走回她那儿边怒骂道,“你在牢里被关傻了吧!”
骂完还不解气,他根本不能安坐在她对面,仿佛气势就会矮一节,沾染到她的傻气。
他又起身,黑底鎏金袍划过不可冒犯的威严光芒,侧对着她。
“朕从没见过死到临头还要撩拨一下握着自己生杀大权的君主的。朕心意已决,你和陆相做再多也是白费。朕要顾着大局,萧宁,不能活!”
萧宁低垂着眉眼。
她没有应他。所有的声音掉在地上,碎地七七八八。
“你调戏朕的手法不算高明,别把你对别人的风月手段用到朕身上,朕见过的女人多到数不清,比你年轻漂亮懂事的大有人在”
见她不说话,周景珩心里又气,把舍利的事彻底忘在脑後。
“你走这条路是要寻死了!”
“我不是明天行刑,陛下你忘了?”
冷不丁被她呛了下,他脑中空白了瞬。
“那我们也不可能……没有这样的先例”
他犹豫着要不要把他的底线往後挪挪,因为她真的很想的样子。
“好了”
他擡手指住她的话音,“朕是明君,不好干那种夺臣下之妻的事”
“啊?”
萧宁是个很有专业素养的臣下,就算疑惑也没有很久,她说,“陛下当年出征前交给羽林军对我杀无赦的十二条死令,隐于玉匣中……”
周景珩喉结滚动,“昂……是玉匣。真不可能,不过朕还需要一个儿子……你懂吧。皇家血脉必须纯正”
他也不四处空望了,他目光紧紧攥住她,十分迫切的样子。
“……对,陛下。臣能号令中央军是因为玉匣不在挟令人那”
“朕知道了!那你到底知不知道?懂不懂?”
死令破了,那“杀无赦”必然是在她手里攥着呢。她才有号令中央军,作困兽之斗的名义。
“好,懂”
萧宁被催着说懂,接着扛着他的目光又道,“陛下可知我拿到玉匣是在何时……”
“好。”
周景珩说了这句好,神情终于变得怔松,他撩袍坐下来。
心情从没那麽畅快过。这里的一切也不是那麽碍眼了,炭烧得暖融融的,剥好的整齐是坚果子散发清香。就是缺点什麽……
“把那几个史官叫进来。”
他冷声命令身旁的人。
“那一切都好办了。朕给你一条路”
“三年前。”
“你说什麽?”
他所有将脱口而出的话都被她卓有成效的摧毁了,只馀下这句。
不是三天,也不是三个月……她有造反的筹码,竟三年之久。
“你有证据吗?”
萧宁点点头。就要从某块黄金压角下那出来。
“你可以骗朕的”
他表情再次空白,姿态竟有些颓唐可怜。有些石头压在心底压久了,绿苔都爬上去了,这麽多年没揭开,竟然还能叠一块。
“好了,我圆满了。说出来轻松多了。快走吧走吧”
她手背对他向门口的方向赶,周景珩趁她笑起来前左手搭上她的後颈,恶鬼似的向前拉,深不见底的眸子发狠蹬着她。
他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死不悔改!”
萧宁的面庞迅速浮上气息受阻的酡红,喘息不够,拼命地开始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