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这麽多年从没给她寄过只言片语,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那麽冷淡,甚至他女儿结婚也不回来坐镇高堂。
却把夏尔那个家夥当成什麽似的养着。
而夏尔被她堵回去的那句话,她其实…想知道。但那是人家的筹码,现在问也不会再说的。
精致的眉眼上全是忧色,男人等了半天没等到她的下文,放下筷子,面也不吃了,面色严肃的望着她。
萧宁与他对视一眼,突然执拗的问,“定远侯还活着对吧?”
“干嘛突然问这个问题?”
陆昭熙眼色一变,心下了然,然後他就以自己最发达灵通的情报网向她保证,“你父亲还活着,这次战败是敌方欺他身体大不如前才导致的。他虽年老,但不至于悄无声息的死了。再说,三公五侯死了全天下都要发讣告的,怎麽可能不通知你呢”
“而定远侯的讣告肯定是由你写了,他的身後名得你在笔墨里为他战一场”
“所以你好好活着,别死的太早,要不然笔在我手里,而我对定远侯俱不了解,讣告写成什麽样我都无所谓……”
可恶,话虽然难听,但好有道理。
醪糟面汤油花飘飘,清点着几段葱花,青菜三两片装点着,看着就味道不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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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宁收拾好心情就开始列条件让陆昭熙在皇帝面前闭嘴了。
她割让到最大程度了没想到他竟然特别有骨气的不答应。
但对方还愿意和你坐在一个桌子上就说明谈判还没有结束,只是你提的条件他不感兴趣而已。
萧宁偃旗息鼓,默默吃面,等他开口。
等面汤快见底时,他才开了尊口,“或许有件事你可以帮忙,哥。”
听到他最後的称呼萧宁瞬间支愣起来了,坐好端起架子,一改靡靡之色。
左丞刚刚是叫她“哥”了吧,是真的!这和他向自己低头有什麽区别?没有!她以为自己这一生都等不到了……
她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另一个全是累赘的身份的用处,
她带着一点点正经和隐藏的兴奋,倨傲地开口,“昂”
不论如何,她先应下。
“妹夫有何所求”
“大可不必和哥哥遮掩”
她沏一杯清水推给他,一副大度的长辈开导无知小辈的模样。
陆昭熙看她的样子几乎瞬间就後悔了,但开弓没有回头路,他强迫自己继续说,“就是…或许你和夏和安也有点这种感觉…是一些琐碎的不可言说的…夫妻之间……的事情吧”
夏和安是她耗费一个时辰假造的身份,户口户籍家族,以及婚姻情况,皆出自于她的手。掌管户部的萧宁亲自造的户籍,完美的挑不出错,甚至比真实存在的人还真。皇帝来了都看不出端倪。
所以她还真不懂他说的事情是什麽,她和陆昭熙的夫妻日常也挺正常的啊,但当事人的另一方却一副难以言说的样子……
见她实在不明白,陆昭熙心里暗叹不识庐山面目,只缘生在山中。
“就是…你保证我说的都做到!”
他看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固执。
萧宁皱眉,“陆大人坏规矩了吧”
哪有这麽谈判的,条件都没亮,就让她答应。
他突然释然,像找到了暂时躲避的方法,道:“你已经知道了我所求是关于我的妻子,你拿什麽证明,我那乖张不听话的妻子就一定听你的呢?我得先确定一下。”
他干嘛这麽说她?乖张?不听话?他就在外面这麽宣传她?
到底醉酒,情绪易起易暴躁。
“她即是我,我即是她……”
陆昭熙没准备好听她自曝,心跳瞬间一停。他慌到甚至想转身就走,不听她戳穿谎言的自证话语。他暂时想不到撤去谎言的婚姻该怎麽维持。
萧宁奇怪看着他神色慌张的样子,皱眉道,“你干什麽呢?”
随後不理他自顾自继续说,“我们兄妹二人心意相通,感官相连,她心痛十分的话我能感觉到三分,我中毒她也有相应症状……我们密不可分,你可能觉得我待她极差,但她确确实实对我言听计从。”
她喝下白开水,有点不耐烦他今日如此含糊,冷静道,“明白了吗?”
陆昭熙知道自己误会了,他佩服她张口就编瞎话的本事,关键真切到他不知道内情的话真的会信。她甚至把那晚中春药的原因也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