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很失望他愿意自己骗自己,不仅辜负了她的演技,还让她的良心受到了谴责。
“突然想起猫还没喂”
她声音闷闷的。
陆昭熙跟见了鬼一样,“自从小胖到府里不都是我在喂吗?而且它不吃这麽粗糙的食粮。”
搞得小胖是他的猫一样,“我说最近一次见它怎麽胖了这麽多”
萧宁不管不顾的要喂猫玉米粒。
趁他忙别的去了,她闪身顺利出府。
**
雕楼小筑,酒富盛名。
异族人的他着着本地装束,懒懒晒着和煦不刺眼的夕阳,小桌上摆着两只酒杯。身旁不见其他人。
来人身着宽松常服,步履匆忙一下掐住闲人的脖颈。
“你又搞什麽,滚回去继承皇位去,真当我没脾气的是吧?啊?”
她一点没留劲,下的是死手。
夏尔那双妖冶的桃花眼眼里滑过戏谑,很快就换上和兄弟相处时的真诚,他勉强说句完整的话,“右…丞,你来啦”
肤色白到异常的手握住她掐住他脖子的手腕,也使了劲,把剥夺呼吸的罪魁祸首剥离开。
“…咳,你的待客之道还真是特别,你们中原有句话是怎麽说的,‘有朋自远方来’”
萧宁回敬他,“这里不是你想的这麽简单,以为夺了几座城就可以有筹码谈判了,你现在是人质懂吗?你父皇确实很聪明,算是大凉这几代君主中最精明的一个……”
他眼尾有窒息带来的生理性泪水,看样子好不真诚可怜,他眼巴巴望着她说,“右丞,你跟我提父亲是吗?我真是感慨良多,遥想我十年前和定远侯一战,他可真是——天生的将才”
“好巧,他竟然是你的父亲呢。”
萧宁以为他要说什麽与那个老东西丢胳膊丢腿的悲惨事迹刺激她,没想到夏尔没有。
她听到他用活过来没多久的气息到,“我被俘虏了几年,他教我说汉话,着汉装,习得中原文化”
“我本来不会喝酒,滴酒不沾。他也带着我喝,我硬是成了千杯不醉的人。
“甚至说,他有个闺女,可以嫁予我,”
“他好像把我当儿子养”
萧宁不理他扯的这些有的没的,她跟人只是相识半月,打面子交道而已,她听到自己说,“你暗中只有十几个护卫,我的人已经把这座雕楼小筑围住了,盯着你的不止我一方,你插翅难飞。”
“于你而言局是死的,圣上和保守势力执意要杀你,但我心软,我觉得你本性至纯至善,或许放你回去能改变厮杀到底丶血流成河的结局。”
夏尔仿佛事不关己似的,淡淡道,“萧相,你哭了。”
她怔住了,抹了把泪,才平复呼吸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你唯一的出路,你就是一枚弃子。”
夏尔躺在夕阳里,一脸淡然舒坦,他那副年轻嗓音不在乎道,“那又如何。”
像个神经病一样。
“算啦,右丞,咱们还是莫聊国事了,你看那夕阳,柔柔的,和那天的残阳如血完全不一样,别有一番滋味呢”
萧宁擡眼看去,果然如他所说。
光亮破开云层,荡出缱绻的馀波。她看了十几年,都腻了。
她那些说词自然是骗他的,都和景帝丶左丞陆昭熙,参知政事赵怀安商讨过多次了,她的意见是与其让人死了,对他禽兽般的父兄起不到一点谴责,还让大凉有了出师之名。不如放此子活着回去,继承昭告天下的皇位。
夏尔就算不被他们的善念感动,夺嫡党争还要乱一会,到时我朝铁骑踏破千里指日可待。
但现在情况就是其馀三人并不同意这个方案,陆昭熙传给她的讯息还在劝她把人活捉,不要犹豫。
她到底是位胆大果决的政客,她现在还能接触夏尔,就是帝王默许她按自己的想法做。
关于大凉侵袭这件事,她的决定就这样。
现在就是感化夏尔了。让他变成一个善良的傻子。
“你说不谈,那就暂时歇半个时辰,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半个时辰後,你给我答复。”
她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着,纤纤玉手端起茶盏,用茶盖淡淡撇去茶沫,端起品茗。她的人在香炉那点上了半柱香。
茶烟弥散,给她罩上淡淡的光,像缱绻瑰丽的夕阳一般。
夏尔望着她的眉眼,突然来了句,“你愿意娶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