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总管怎麽也想不到,在他面前耳提面命丶苦口婆心那麽久,离新婚妻子远一点丶远一点!
远成这样了?!
诶呦非礼勿视……
陆昭熙的语气姿态就像吃饭喝水一般简单,对着萧宁说,“怎麽了,你不回去就寝吗?”
庞生大总管不知怎得,为陆昭熙没直接邀请萧宁于书房小室内同寝感到无比欣慰。
反应过来想什麽的他在大半夜瞬间清醒,不要放低自己的要求啊!他无奈叹口气。
总觉得他高不可攀丶清冷寂静的大人一去不复返了。
就在这麽想的时候,一道足够压迫性的目光扫过来,庞生心一滞,缓了下才打个圆场悻悻而归。
诶,大人身上的气场一如既往地让人胆寒,并不是娶了个人儿就可以改变的。
庞生想到这不着痕迹回头观察了下随意站着,红衫不整,摆着脸色的萧宁。
该说不说,美还是美的,但……她也太随意了吧!
他与大人共事多年,大人的目光总也扛不住,有些劝不回来的事上,他也无可奈何。
所以她是凭什麽呢?
察觉到有人暗中观察,被盯着的人突然看了过来,庞生控制不住地心一惊。
离去的路上脑海中都在缜密分析那道压迫性眼神是怎麽回事。
它与大人的目光差了点什麽,但同样压迫感十足。
奇怪,莫名其妙把天差地别的两人放在同一个评价体系下了,还越分析越有味道……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夫妻感?
庞生可能是第一个有这样光明正大的想法的,之前行政署的人都把这种感觉叫——宿敌。
萧宁不管陆昭熙是不是岔开话题,她只觉得被狗东西骗了,“你丫的究竟伤得怎麽样?”
陆昭熙皱眉,让她不要养成说粗俗话的坏习惯。
他的衣衫已经换了套,洁白无瑕得很。
萧宁歹念升起,主要还是真担心他,
不择口段,手脚并用,“你给我看看”。
陆昭熙不着痕迹得退了步,血迹渗出来,星星点点滴在地上,他袍袖宽大掩住了,对着萧宁说没事。
就是拒绝她扒衣服,萧宁想。
好在周围明处暗处的人不知怎得少了很多,方便她生气。
陆昭熙这次很快开口,“公务在身,无事你就退下”
神色不变地就要回书房卷她。
萧宁好气,对他狗的程度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概率穿了贴身软甲防刺杀,血流不止是装的也说不定。
毕竟哪家好人伤筋动骨後几个时辰就能活蹦乱跳,对她动手动脚。
她怎麽也不能委屈自己成全他。
像兔子似地蹦到书房门口,刚要阻挠他就又被揽腰带着往里走,“也对,外面太冷了”
男人对她动手动脚就像吃饭呼吸一般简单。他声音淡定正经。
萧宁:?
“我饿了”
她连忙说。
“去找庖厨老丁,他做的酥酪还不错”
他又自然放开手来,着侍女给她披了件绒袍,衣角刚好垂落到光裸的脚踝。
过一会儿又感觉到不对劲,有点疑惑,“嬷嬷没给你送吃食吗?”
“当然没有。”
寒风中小姑娘鼻尖冻得通红,重新梳洗过後衣衫还是不齐整,鞋袜也没人服侍她穿上,空灵甜美的嗓音带着点懵懂。
陆昭熙坐下提笔蘸墨,忍着没有发作。
雨落皇城,青衫男子静静书字,烛火影影绰绰。抛却容颜这一点,陆昭熙的一举一动莫不是少女梦中所想见的那样,稳妥,大权在握,又清冷到高不可攀。
萧宁觉得他有点奇怪,但随後放开这一点,转而问他在干什麽。
她的一举一动都出乎人的意料,就算是妹妹陆清看到他提笔,都会不再烦扰他,而桌角大概率会放下一盅甜汤。
“圣上大赦天下,免天下人一成罪恶……”
陆昭熙就像她问出口那样,自然而然回道。
萧宁本来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听完之後想到——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