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这些我都不在乎,我要你和那魔物,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姚枝!”
宁千岫第三次睁开眼睛,望着海岸上等他归家的少女,他的神识仍因几次三番的强制剥离而抽痛不已,可神智却分外清醒,他像是被日光灼痛,闭了闭眼睛,擡步走至她面前。
真是做社畜久了,习惯给别人当棋子,自己都忘了生气是什麽样子。
身上来自魔物的禁锢已降至最低,此刻他终于能开口问少女:“碧海村到底来过几位修士?”
少女骤然停下脚步,脸上是藏不住的苍白与惊慌:“你在说什麽,我们村子这麽偏僻,也就前些天来了一个。”
宁千岫心中一哂,任由少女牵起自己的手,一边说着安抚的话一边往家中走。
路过巷角那正在讨价还价的主顾与商贩,宁千岫停下脚步:“这位伯伯,既然不渡海四周渔村衆多,为何这麽多年没有与别的村子做生意呢?”
那商人虽面相不善,却也不想为难一个小女孩:“外头人人都传碧海村每年都能捕到不少鲸兽,本来还以为捡着宝了,不曾想不过几年便一条都抓不到。”
宁千岫看着那摊贩惨白的脸色又问:“那伯伯是从何时听见这种说法的?”
“约是三年前。”
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指顿时收紧,宁千岫从善如流地闭上嘴,几乎是被少女一路拽着走。
他们在隐瞒什麽?
身後传来隐约的议论声:“姚家这一家子感情倒好。”
感情好?自己在女孩身体里轮回了三遍,可是连那对夫妇的模样都记不清。
当晚,宁千岫在村中转过一圈後再次来到那座茅屋前,那抹强大的神识仍守在屋内,他视若无睹地推门进入,本就受了伤的神识再次感受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直接切断了识海中电脑的电源,关闭了那所谓的保护机制。
上一回没在此地杀死自己,再来一次也一样,宁千岫稳稳当当地走进屋内,那铺天盖地的威压便骤然消失。
他终于见到了所谓寒霜门长老的真面目,那是一个极为年轻的男子,如今毫无知觉地被封在一座冰棺内,毫无起伏的胸口处盘旋着大量灵气,只有小部分钻入这具破败的身体,看看维持住这表面繁荣的假象,实则大部分都被另一股力量抽走,随着宁千岫靠近,那些灵力便像呼应一般泛起微弱的光。
宁千岫手指扣在冰棺边缘,一缕灵力便顺着指尖往自己体内钻。
原来如此。
李大年大费周折去送礼,实则是画了个阵法,阵眼正是那座藏匿寒霜门长老的茅屋,用来抽取凡人的生机来给他续命。
可他所走之路却是将整座阵法逆转过来,那这处阵眼便只是个幌子,真正的阵眼在姚府。
更准确来说,在姚枝身上。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後,只从这一点上,那面具男子便绝不会与寒霜门一路,他不过是借了寒霜门这把好用的刀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眼前景象恰到好处地开始变换,姚枝站在祭台上,手里握着代表海神祝福的贝壳,终于露出笑容来。
这一次,宁千岫终于看到那汹涌而上的海浪中隐约站着一个人影。
这才是姚枝难得出现情绪波动的源头。
是夜,外头灯火通明,宁千岫此次没去凑这热闹,早早便守在李大年口中的矮屋附近。
这座碧海村运势两次翻转绝非偶然,此地来过两位修士,可如今村中只有此地有灵力波动的痕迹,属于寒霜门的秘法,他不会认错。
整个幻境都是围绕姚枝所建,就连宁千岫也认为,这个故事不过是在讲一个女孩如何被整座村子抛弃成为魔物,只要阻止这一悲剧发生,便能脱离幻境。
可若真是如此,有些地方便解释不通。
姚枝作为一个年岁不大的孩子,知晓自己要命丧海神竟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即便整个碧海村都被这所谓海神一说蛊惑,在面对亲人分离丶姐姐的眼泪时又为何如此平静?
这根本不像是常人能拥有的情感,更何况这具身体的姐姐在姚枝被选做祭品之前便已有掩饰不住的愧疚。
树上与李大年的对视丶姚枝屋内诡异的装扮丶从头至尾没有与自己的女儿有多少沟通的爹娘。
只有傀儡才能无悲无喜,也只有那般惨烈的下场才会让所有人都闭口不谈。
所以。。。。。。若这一系列事件只是幕後之人调换顺序编出来的故事,实则那面具男子举刀刺入女孩胸口才是一切故事的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