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痴缠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
她的面颊腾的迅速蹿红。
可她不能说可以,也无法说不可以。
见阮窈不吭声,裴璋甚至伸手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下意识地,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只能配合地贴上去,双唇相触的时候,他的气息有几分凉,令她不由地想朝後缩,却又忍住了。
阮窈硬着头皮,回忆着往日他亲吻自己的模样,可由她做来,总显得得分外笨拙丶生疏。
裴璋便微微退开了些许,似是想了想。
“并非是如此。”他嗓音低低的,却含有十足的耐心:“……舌尖。”
阮窈敢怒不敢言,只得强忍住羞愤,柔软的舌尖朝他的唇瓣探过去,继而滑入他的口中。
黑暗之中,彼此气息吞吐,发丝也绕了又绕,渐而牵缠难分。
她几近像被他抱到了一叶小舟上,海上狂风骤雨,她只能紧紧抓住他,或是就此随波逐流。
阮窈咬住唇,竭力不去发出声音。
然而他的呼吸越来越乱,继而伸手按在她的腰上,薄唇含住了她的耳垂。
她不禁难耐地张开嘴呼吸,终是忍不住轻哼出声。
听闻她的低吟,裴璋陡然变得有几分粗狂。
阮窈愈发难忍,被他的力道抵得脑袋都在床沿上轻磕了一下,更是羞恼万分,下意识便想去推他。
他却有些歉然地擡手,以手掌护住她的後脑:“痛吗?”
原本清冷的嗓音带着些暗哑,她蹙眉,再睁开眼时,仰起的细颈恰好令彼此四目而视。
裴璋眸中泛着水光,幽黑的眼湿漉漉地看着她,染上了情欲,眼梢也晕着抹薄红。
暧昧蔓延开来,继而将二人紧紧缠住。
阮窈不想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闭上了眼。
雨下了一整夜。
而这一晚,他脑中却并未再不断闪回某些幼时的零碎梦魇。
即使只是轻拥着这具温热的玲珑身躯,也令他胸口生出一种莫名的饱胀感,然後荡向四肢百骸。
她曾为他带来过许多烦愁,甚至是耻辱丶不屑。种种觉知,难以忘却,即便是到了这一刻,也不能说是全然释怀。
可她越是不甘愿丶脊骨越硬,他反而愈想占有她。
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
即使阮窈今夜未曾再对他竖起尖刺,已然足够乖顺,可他也并不觉得餍足,仍觉不够。
这份贪恋不曾减少,且她理应予他更多,再也不能往回抽一分一毫。
情欲或许不是罪,却是真切的洪水猛兽,万般欲念,此时像是潮水一般汹涌而上。若要说他全无苦恼,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可这一夜的愉悦……总归不是作僞。
裴璋抚着她的发尾,极轻地叹了一口气。
*
阮窈次日睡至很晚,窗外已然雨过天晴。
她迷茫地睁着眼,没有起身,而是一时弄不明白今夕何夕,自己究竟身在哪里。
昨夜的梦过于凌乱,她似乎快到天明才睡过去,此时身旁早已经没有人了。
有侍女等在外间,听闻响动之後才进来服侍阮窈更衣洗漱。
对于她一夜之间忽然出现在公子卧房的这件事,侍女并未露出任何惊讶的神情,仍是一副温驯模样。
阮窈神思却萎靡得很,心里也说不清是什麽滋味。
自己费尽全力扑腾了这样久,最终不还是落在他的掌中了吗?既然早知如此,又何必要吃些本不该吃的苦头呢?
她几乎是有些麻木地想着。
这更像是某种被逼无奈的自欺,连日所受的苦难驱使着她,让她避凶趋吉,甚至生出某种屈辱的屈服感。
阮窈想着想着,一声不吭地咬紧下唇,又重重甩了甩脑袋。
不对。
最为可恨的人,分明就是裴璋。
他怎麽不去北地平乱呢?听闻如今外戚与世家祸乱皇权,他也不管吗?非得用手中的天罗地网来网她。
夜里的温柔痴缠都不过是假象,是高高在上的他对于自己的掠夺。她一日不得自由,就一日不得忘却种种苦痛无奈。
阮窈定了定神,扭头望着侍女,轻声问道:“有避子汤吗?”
侍女闻言,眼中浮起犹豫,似是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