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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夫妻(第1页)

奇怪的夫妻

“亲爱的陈冰清同学:

见字如晤,这是我在上海的第一个月,也是我第一次来上海,传说中的上海,和我们所在的城市就像是两个世界,这里大家都是积极向上的,拼搏的,有理想和信念的,没有人昏沉度日,浪费青春,

这让我想到我们的青春也正当时,十六岁的我们可以有无数种可能,有无数条路可以走,但并不是所有的路都通向光明,奋斗的艰苦的路越走越宽广,而懒惰的放纵的路只能越走越狭窄,最终无路可走,

或许你会想,留在那座小城市也很好,和你的父母姐姐一起经营那家小小的水果店,一日三餐,春去秋来,我承认,这没什麽不好,这很好,但如果你来过这里,来过上海,看过黄浦江的百舸争流,看过南京路的繁华喧嚣,看过思南路的优雅静谧,我想你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人生是宽广的,陈冰清,我不知道你是否可以理解,我来自一个很小的乡村,小,不仅仅是地理范围的小,还是人心的狭隘,是思想的封闭,当一个女孩说她想要读书,想要走出去,过更好的人生,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想买什麽就买什麽,做自己想做的工作,爱自己想爱的人,所有人都会扑向她,辱骂她践踏她,压住她的手脚,勒住她的脖子,直到她窒息而死,

在我看来,我们的这座小城市也没有区别,围绕着你,季泽,林婕妤的流言蜚语没有一天停止过,大家似乎无事可做,这是唯一可以让他们感到高兴的事,他们没有理想,也没有目标,生活每一天都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白发苍苍也不曾热爱过什麽,这真的很可怕。

而这里不一样,大家是自由的,没有人会关心你来自哪里,你只需要是一个优秀的人,一个对所从事的事业和整个社会有贡献的人就够了,你只要是你自己,就够了。

如果有一天,我们在这里相遇,只有你,只有我,完全独立,抛却过往,以崭新的丶积极向上的面貌相遇,我想,或许我们到那时就可以讨论爱情,爱情太宝贵,也太脆弱,经不起世俗观念的压迫,更经不起贫困生活的磋磨,这些,我想我比你更能体会其中的无奈和悲哀。

好了,说了太多,又浪费了好多时间,我要去做题了,备赛很紧张,但我相信一定可以取得一个好名次,我希望你也可以相信。

附言:生日快乐。

秦鹤

2006年12月8日”

陈冰清坐在阳台上,阳光穿透薄如蝉翼的信纸,

这封信当年在季泽手里,这麽多年了,她还记得他左手插在校服裤兜里,右手冲她挥一挥被拆开的信封和信纸,一脸嬉笑,“陈冰清,秦鹤的信,寄错了,寄到我们学校来了,想看过来拿。”

她的指尖触碰到柔软的信纸之前,季泽松手之前,她只看到了“上海”两个字,就这两个字,她连做梦都在想象,回忆,拼凑,

可是徒劳,她还是只有这两个字,所以她大学去了上海,寻找关于这两个字的答案,依旧徒劳。

三年婚姻他和她说的话加起来也没这一张纸多,真是,陈冰清捏着信纸在空中挥舞,信纸上沾染的尘埃抖落,在阳光下是金色的,曾经最想要的,做梦都想要的,如今她得到了,可也太迟了,毫无涟漪。

人就是这样,最想吃糖的年纪吃不到糖,爱得最热烈的年纪得不到爱。

“抛却过往,”她躺在阳台的藤椅里咀嚼着这几个字,像挥手帕似的挥舞信纸,薄薄的信纸都快被她舞烂了,

十六岁的她有什麽过往可抛却呢?

“哼,这下好了,”她噗一下笑了,“这下是真的有过往了,就算我抛却了,你抛却得了麽?”

她回身看客厅里的人,正背对她拖地,她说这话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捡头发,灰色的一体式拖把支在墙上,“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你了,我会忘记,你怎麽掉这麽多头发?”

陈冰清没搭理他,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人就跟钟点工似的,下了班到点儿就来,休息天来得更早,买了一大堆锅碗瓢盆,给她做饭,还换了新的拖布,抹布,就还像以前那样,精力旺盛得看到楼道里脏也要拖干净,除了睡觉,搞得这像他第二个家一样,上上下下的邻居见了他跟见了亲姑爷似的,

而他,也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怎麽说话,抿着嘴笑笑,人家非要跟他搭讪的话,他就拄着拖把寒暄两句,大多数时候人家问什麽他答什麽,“这你女朋友啊?”“哦没有,我太太。”

陈冰清因为岗位特殊,辞职後还处在脱密期,哪儿都不许去,但好在不用再去单位了,何况同事领导现在看到她就躲,她想跟小丁说句话,小丁那小丫头转头就把办公室门给锁了,

她回到家,大多数时候都窝在阳台上晒太阳,她变得很懒,还怕冷,喜欢晒太阳,听着秦鹤敞着门在楼道里跟邻居寒暄,除了有时候觉得窜风,冷,她会扯着嗓子嚷,让他快把门关起来,其他的她一般也懒得搭茬,要换了以前,这街坊邻里啥八卦逃得过她的火眼金睛啊?高低得整个“情报科科长”当当!可现在秦鹤说他们是夫妻她也懒得辩解,

人没工作真就废了,她无奈地想。

“哦……”邻居王婆婆并不了解陈冰清是一个怎样的姑娘,她只觉得奇怪,这对小年轻怎麽都不像是夫妻,

女的吧,冷冰冰,死气沉沉的,细鼻子小嘴的,白得像个假人,她第一眼看她就想起儿子从日本留学带回来的那种鬼唧唧的玩偶,穿很精致的和服,头发短到锁骨,留个齐刘海儿,怎麽看怎麽瘆人,名声也不好,说是和一个大集团的少东家搞破鞋,被老公捉奸在床了。

她在门外远远地往里撩过几眼,那女的永远都是窝在阳台上那把旧藤椅里,穿一件白色绒浴袍,里头随便穿一件花棉裤,蹬一双棉拖鞋,有时候鞋也不穿,就穿双厚棉袜,两脚搭在窗台上,

那藤椅太旧了,都翘边了,她还躺在里面脚踩着窗台前後晃,吱呀吱呀的,脚边摆着一些盆栽,梦香兰,蝴蝶兰,杜鹃花,悉数围绕在她身边,还有从屋顶垂落的卷叶吊兰,

夕阳西下,一眼望去她四周落满凋零的花瓣和枯叶,还有一只肥滚滚的杂毛猫,窝在她脚边吃花,有时候她在藤椅里歪着头睡着了,它就干脆趴在她肩膀上。

但有一盆花不一样,王婆婆养了大半辈子花了,知道那个叫双生花,很诡异的花,她觉着不吉利,虽说是一株二艳,但孱弱的那一株会吸取另一株的养分,直到把另一株吸死为止,因为太特殊,她还记得种花的贩子跟她说,这花的花语叫“错过的爱”。

不过这小夥子她喜欢,精神,利索,勤快,没有现在年轻人那麽多乱七八糟的发型,就留着规规矩矩的寸头,短短的,身形也好,高,腰杆儿挺得笔直,一问还是医生,医生好啊,可也忙啊!

她觉得真是唏嘘,可惜可叹,娶了个不知冷不知热的懒婆娘也就算了,还是只嫌贫爱富的破鞋!自从跟了少东家,连觉都不让他在家睡,有时候她晚上睡不着出去遛弯儿,回来的时候总能碰见他全副武装,防风衣,厚手套,拎着好几袋垃圾往楼下走,

“她要睡了,我先走了,王姨您也早点儿休息。”他低头羞赧地笑着从她旁边的楼梯扶手侧身而过,王婆婆再一次感叹世道的不公,灵机一转,伸着胳膊跟在他後头唉了一声,他讶然地回头,王婆婆不好意思地笑笑,从楼梯上走下去,走到他跟前,

“小秦,是这样的,你看你爱人这……跟你感情也不好,上回不还吵着嚷着离婚,把你往外赶麽……你看你现在也还年轻,又帅,工作又好,阿姨这儿有几个条件好的闺女,跟你讲哦,不光人漂亮,学历还高,你看你要不要……”

“王姨,”他也笑了,拎着垃圾袋往她的方向迈了一步,迫得她也不自觉往後退了一步,

“我爱人不爱听这些,她脾气不好,您下回别说了,街坊邻里的,嘴都快,被她听到又要生气。”声音又小又柔,唇角还挂着礼貌的微笑,但语气明显是冷了下来,说完对她点点头,收了笑转身就走,把王婆子晾在原地,冷飕飕的。

陈冰清一觉醒来往往已是第二天晌午,秦鹤不上班的话早就来了,厨房里头丁零当啷的,香味儿隔着客厅飘到卧室,她不爱吃肉了,也不爱吃辣了,她喜欢吃清淡的,水果,清炒蔬菜,主食的话只能喝粥,大面条大馍馍也炫不动了,跟抖音里的养生主播似的,

“你这是要活两百岁啊?”秦鹤站在厨房里被锅子烫了一下,赶紧捏捏耳朵,耳尖红的,背对她,声音含笑,

“反正肯定能熬死你。”陈冰清洗漱好,从浴室里出来,脸还在滴水,攥着一张面巾纸,一边擦脸上的水一边从他身後经过,扫了他一眼,还在敲鸡蛋,又转回浴室去了,她懒得涂护肤品了,可那一堆瓶瓶罐罐扔了又可惜,只好挑一瓶护肤水和面霜囫囵着往脸上抹两下,从今年过年那一天开始,她再没化过妆,

她歪着头端详冷色调的昏暗浴室里的镜子,皮肤倒变好了?果然化妆品对皮肤有危害啊,她趴在盥洗池上再凑近镜子一些,扒拉着眼皮,感觉眼底的斑点都变少了,可能是铁剂起作用了吧?她想,脸颊都有了些血色,但她老掉头发啊,这不矛盾麽,但女孩嘛,看到皮肤白里透红还是高兴的,

“挺……”她想说挺好,可一个“好”字儿还没出口就吐了,刚起来的时候她觉得嘴巴干,吃了一块秦鹤切的火龙果,这会儿就像吐血一样,喷得镜子上,龙头上,盥洗池里都是,场面那个惨烈,

她呆呆地望着雪白的瓷砖上流淌的红色液体,被水龙头里的水稀释成粉色,打着旋儿流进下水口,

她猛然擡头,看到镜子里的另一张惨白的脸,看那张脸从惊恐到顿悟再到绝望,空洞呆滞的目光钝钝地从一池子血水一点点移到她脸上,凄凉地笑了,

“陈冰清,你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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