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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照(第2页)

“陈冰清,”他蓦然开口,唇边的笑却没了,“这麽多年了,要说我季泽身边没女的那不可能,这个我不骗你,可我也不是那种缺了女人就不行的男的,在这方面我没你想的那麽放纵,你不要说得这麽……”

他後面的话没说完,就像陡然掐断的线头,陈冰清被他这颠三倒四的自白搞得云里雾里,耷拉着眼皮盯着碗,像面对一道摸不着头脑的数学题,两个人就这麽各自低头沉默着,墙角的老式座钟发出沉闷的哒哒声,

“走吧?”还是陈冰清先开口,擡头看季泽,一脸茫然,她完全不知道後面该怎麽走,确切地说是不知道该怎麽和他走,

“想好了?”季泽专注地看进她的眼睛,“我劝你想好,一会儿进了我家门,後悔可就来不及了。”

“放心吧,答应好的事,我不会变卦。”陈冰清说着在他唇角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这个吻像一根导火索,他起身拉着她就走,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拖到车边,打开副驾驶的门把人塞进去,自己绕到驾驶室打开门上车,

“衣服还没拿,包也没拿,”陈冰清等他上了车,低着头呢喃,

“会有人送过来的。”这是他在车上说的最後一句话,

之後一路两人俱是沉默不语,漫漫长夜似乎永无止境,但他们都知道,属于他们的终局就在这暗无天日的道路尽头,永远见不了光,永远得不到祝福……

还是一样的雕花铁门,还是一样的大理石台阶和白色拱形门,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陈冰清被季泽打横抱起来走进去的时候,竟然还在想那只纯种罗威纳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季泽你先放我下来,”陈冰清在黑暗中推着他脖子,紧张得喉咙发干,“我先去洗个澡。”

可他像听不见一样,抱着她大步流星地穿过一楼客厅迈上楼梯,那旋转攀升的楼梯,十二岁的她曾经站在一楼看他慢悠悠地往上走,像在飞一样,她现在也在飞,一楼到二楼的窗边,她看到皎洁无瑕的月亮挂在枯树枝头,一片枯叶坠落,她甚至能听到它落地的声音,真可笑,她明明在飞,却变成了那片萎缩的枯叶,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踏实了,《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里有这麽一句话:“人人都向往坠落,坠落才能让人感到踏实。”

她终于像所有人希望的那样,像秦鹤希望的那样,成了一个从小就不学好,抽烟喝酒打架样样来的二流货色,一个攀附权贵见钱眼开的女人,被姓季的公子哥玩儿坏了才生不了孩子,从头到尾都逻辑通顺,

她终于不再是异类了。

月光透过卧室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遍地清晖,她躺在柔软宽敞的双人床上,看得到对面一长排透明的衣柜,那些昂贵笔挺的西装像背景一样在他身後,床脚凌乱地散落着她廉价的衣裙,他被欲色浸染的脸还和那一天一样,可他早已是一个成年男人,她在颠簸之中鼻尖来来回回磨蹭着他的锁骨,他两手轻轻攥住她两只脚踝便将她拎起来,悬空的身体失去凭依,像一片浮萍,在疾风骤雨的拍击下湿淋淋软绵绵的,被一波又一波高高翻起又狠狠落下的巨浪冲撞得四分五裂,

她光裸的腿搭在他肩上,他滚烫的舌尖一路沿着大腿舔舐亲吻到膝盖,尖利的牙齿轻咬她小腿和脚踝,那块薄如蝉翼的布料像猎物被撕咬吞噬後仅剩的一块皮,摇摇欲坠地挂在脚尖,在激烈的晃动下无声掉落在地,掉在床底,

《塔玛拉和恶魔》,她悲戚又自嘲地想起了那幅画,原来是那一天啊,

“别哭,别怕,”黑暗里他覆在她耳边喘息,忍着头皮发麻的颤栗抱着她,像恶魔在低吟:“有我在,你只要有我就够了。”

窗,枯树,月亮,在剧烈的晃动下融化成杂糅的色彩顺着窗玻璃流淌,眩晕的颠簸中她透过眼前雾蒙蒙的泪水看到床头放着一个木制相框,她汗湿的手紧紧攥住床单才勉强止住地震般的摇晃,一点点看清那张照片里的人,

那是她和季泽唯一的合影,初三毕业的那一天,他死活不肯跟她合影,“谁要跟你照相?丑死了,美貌都被你拉低了!”他皱着眉头一把推开她,

“去你的吧,不照拉倒!”她当时也恼了,啐他一句,转头和别的姐妹们合影去了,

那天天气晴朗得不像话,夕阳火红火红的,她摆弄着她那台破二手诺基亚按键手机,边翻看里头的照片边傻笑着往家走,背上的书包拉链都没拉,里面连一片纸都没有,课本早不知道被她扔哪儿去了,

“陈冰清?”她闻声擡头,看见季泽又站在必经之路的那个坡下,双手插在裤兜里,仰着下巴一脸睥睨地用鼻孔对着她,他那天也没穿校服,穿了件黑色套头卫衣,底下还是校裤,和守在放学路上收保护费的流氓混混没什麽两样,

“干嘛?”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自顾自上坡了,

“不是要照相?”他看她往前走了两步,还是跟了上来,”要照快点儿照啊,以後没机会了,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儿!”

“不要!”陈冰清眼皮子都不擡一下,“谁稀罕啊。”

“那我以後走了呢?回北京了,再也不回来了呢?”他在原地站住,气势汹汹地质问,

“腿长你身上,真想回来你爸还能把你绑起来不成?”陈冰清抱着手机专注地看照片,心不在焉地刺他一句,不急不缓地往前走,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红色的夕阳把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拉到他脚下,他怒气冲冲地狠狠踩住,可下一秒影子就从他脚下溜走,

不过那黑乎乎圆溜溜的影子没溜多远就又停住了,

她低头背对着他,恨铁不成钢地狠狠跺一下脚,转身咚咚咚冲回来,冲到他跟前,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融合,她仰起头冷着脸瞪他,“你不是嫌我丑吗?这会儿又不嫌了?”

所以最後这张照片竟然是罕见的陈冰清绷着脸,双手抱胸往那儿一杵,而季泽揽着她肩膀,头向她的方向低下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满怀惆怅

”还记得吗?”他看一眼照片,俯下身舔舐她的耳垂,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蜗,柔软的睫毛快速颤抖着拂过她的脸,像在说出一个暗自下定决心要永远埋藏在心底的,最不能示人的秘密,“那天你好漂亮,”

犹豫一下,放弃最後一丝尊严,“你一直都好漂亮,”再犹豫一下,犹豫得他自己都笑了,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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