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她最信任丶最亲近之人。
她不愿承认他。
秦妍的表演,获得了忠王妃的称赞,太皇太後未先表态,转头询问,“皇帝意下如何?”
容凛笑道,“秦家为国尽忠多年,秦三姑娘亦是兰心蕙质,今日封你为婕妤,赐入咸福宫,可愿?”
覃窈不可思议,顾不得礼节,直直看向容凛。上头安阳却是猛然站了起来,还失手打翻了几案上的茶盏。
衆人的目光落在安阳郡主身上。平乐公主蹙眉教训,“安阳,已十六岁了,怎还如此不稳重?”
安阳只是太过震惊,没想到皇帝说今日就能知道对秦妍的处置,这处置却是封嫔赐位。
她还有些愤怒,毕竟秦妍算是她的仇人,他的表兄却明知秦妍有罪,反而奖赏她。
就算不顾及她,难道还不顾及被陷害的“嫂嫂”麽?
难不成,是被秦妍的舞姿迷住了?!
不行,绝对不行!
“皇上——”安阳看着容凛,情绪都写在脸上。容凛却看着覃窈,她的瑞凤眼因惊愕而瞪大,又沾染了些许受伤丶委屈。情绪多,眼睛便亮,再加上眼尾一颗盈盈朱砂痣,漂亮得惊心。
只是曾经他与她说过的话,她没理解,却又不肯问他。
容凛转开了脸,先回应出声的安阳。
“何事?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安阳,微微挑眉,以威严提醒她:别忘了,不能干扰他的计划。
“没什麽。”安阳看懂了他的意思,虽疑惑丶不满,却仍是坐了回去,又低声与母亲道,“好嘛,我错了。”
月台中秦妍大喜:母亲说对了,皇帝从前斥责她,果然是因迁怒丶没看清她的脸。
今日她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纵使安阳阻止皇帝又如何,终究是她胜了!
容凛又看向覃窈,覃窈则低下了头。
皇帝袖中手指动了动,略一停顿,终是转头看向衆人,笑道,“秦三姑娘退下罢——诸位可还想展示什麽才艺?”
覃窈脸上挂起了笑,她所处的位置,除非一直低头,否则表情贵人们一览无馀,可她不能一直低头,于是便扯出了浅淡笑容。
但她再没有,看一眼皇帝。每当皇帝的目光扫过来,她便转开了眼。
渐渐地,皇帝的眼神也冷了。
他有计划,她却不愿等他的解释。
此後皇帝不曾选人,直到最後几乎所有秀女都选过一遍,太皇太後终将话题引到了覃窈身上。
她早发现了覃窈的异常,心道她果然还是有些介意的,虽礼数要求女子宽容大度,但谁又当真不会在意。
越喜爱的,越在意。
皇帝显然也闹了什麽别扭,或者是有什麽顾虑。越喜爱的,越容易想多。
太皇太後笑道,“皇帝,秦三姑娘的长姐也在。”
“朕与秦大姑娘,曾有几面之缘。”容凛谈笑如常,看向覃窈,“秦大姑娘,可想一展身手?”
成为衆人目光汇集之处,她深深俯首,恭敬行礼,同样看不出异常,“回禀陛下,虽亦想同妹妹一样为今日增色,只是臣女自小流落,确实不擅才艺。”
太皇太後替她解释,“上次她给哀家默了一首诗,那字迹端丽秀伟,竟也是学的欧阳昌,且不比皇上写的差。”
“看来皇祖母很欣赏她,”容凛笑道,“朕也见过秦大姑娘的字,确实与朕的酷似。今日便换个方式考考秦大姑娘罢,看是否当真与朕有缘。”
皇帝忽如其来的兴味,让在场大多数人皆好奇起来。忠王妃扬眉笑道,“哦?皇上想怎麽考?”
容凛一眨不眨看着覃窈,唇边笑意深深,“前面韩大姑娘借花献佛,便请秦大姑娘也去花园中摘一朵花献给朕,看是不是朕最喜欢的花。”
安阳郡主撇嘴。她还以为会是什麽有趣的考试,结果是表兄帮人作弊:是不是凛哥哥最喜欢的花,还不是他说的算。
不愧是表兄提前选中的“嫂嫂”,都无需展示才华,简直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