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英雄
十七岁右相做主将她许配给三皇子白洵理,自此後她便是三皇子府上或有或无的一名侧妃,白洵理嫌弃她来历不明,将她安置在府内破败的院子里。
她苦于调节关系,亲自表明愿意为他所用,不料惨遭羞辱。
过年宫宴上,白洵理和一衆纨绔子弟设计网罗陷阱,引来五皇子白岑谦,将他送到了她的居所。
他说,他合该聘她为妻。
他一本奏折送到陛下面前,被顾及颜面的皇家人驳回。
甚而有人骂他不知羞耻。
白岑谦捡起奏折,回到府中便开始绸缪他的大业,不曾对她有一句指责。
院子里荷花盛放那日,邢莲水私下里问他:“殿下为何着迷于获得权势滔天的地位?”
他毫不犹豫地答:“以往我像一个无家的人,漂泊四海无人在意,如今有了心上人,当要有护着她的权力。”
邢莲水不爱权势,她分不清对白岑谦是否有相濡以沫的感情,她一次次于江湖与朝廷的漩涡中周旋,忙碌中常不见人影。
她不善经营他与她之间的情感,短暂的喜欢过後常感觉平淡。
乃至一次又一次间歇性的喜欢,她甚至搞不清楚为什麽。
“哎哟,我的糖炒栗子,都碎了。”
陡然间一声惋惜,硬生生拉回她飘远的思绪。
危机解除,百姓里有的在收拾摊子,有的在找孩子,有的匆匆往家赶。
她眸中情绪复杂,猝不及防与马上勒缰回首的少年目光交织,久久回不过神。
少年的眼里是她此刻狼狈不堪的身影。
他周身散发着清冷卓然的气质,行走的百姓映入他黯然深邃的瞳眸里,邢莲水不知怎就瞧出他对她暗暗的打量。
她怎会这麽快就遇上他。
瞧他一身涧石蓝圆领袍,骑在骏马上神采飞扬,眉目间皆是肆意,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腰间并无悬挂着熟识的汉白玉佩剑,而是别着一把温雅如玉的折扇,倒衬得他温润无害,更显矜贵。
若再配上她亲手制成的玉穗,看着应该会更舒服些。
他常在危急时刻挡在她前方当她坚不可摧的盾牌,为了让她不受伤害。
他当之无愧是她的少年英雄,却也只能埋在时间里。
此刻她竟会在心里惦念他,不该,不该。
骏马上的人儿朝她伸出了他的大掌,歪过头来看她:“公子,地上脏污且不安全,还是快些起来,免得被踩到。”
她收起眼中动摇的神采,将沾满灰尘的右手搭在他宽厚的大掌上。
她还未借力站起身,便听到不远处追着她的黑衣人,朝着她的方向发出指令。
“大人有令,抓活的。”
几道杂乱的脚步声沿着街头传来,邢莲水蓦地心头一颤。
她刹那间反应过来,飞快站直身子,闪身靠近白岑谦,几步间跃上骏马与他同乘。
她从腰间抽出适才拾来的匕首,眨眼间开鞘将锋利的刀身抵在白岑谦脖子上。
她倾身凑近他敏锐的耳朵,试探出声:“殿下,帮我一个忙,这群人的幕後主使想杀我,或者说不是想杀我,是想害我,我今日也做个局,你帮帮我。”
他未开口,她还欲言说,只见他小幅度地点头。
邢莲水感受到他的身躯微微一颤,暗叹,少年只怕情窦还未开。
她坐正身子,扭头嘴角弯起看向那群紧追不舍的黑衣人,轻蔑道:“我不知阁下的主子有什麽图谋,但今日只要我清醒一刻,我便不会落到你们的圈套里。看清楚,我手里的是五皇子殿下,你们说,是我这条贱命重要,还是尊贵的殿下宝贵的命重要。放我走,还是我们共赴黄泉,总要选一条。”
“姑娘何出此言?我们只奉命送你回右相那里,成全他一桩寻女心切的愿望。你何必以皇亲的命相逼,这样对你可得不到什麽好处,还是快快将刀放下,我们就在此处坐下好好谈谈。”为首的黑衣首领道。
“阁下的主子是丞相大人吗?这倒是令我万分好奇,纵然丞相大人思念他的女儿已多时,但从未大动干戈去找寻她的踪迹,只怕早已不知所踪,尸骨已寒。至于那日客栈我所遇到的那位姑娘,是你们主子的人吧?我可猜得不错。”
邢莲水拂开落在白岑谦肩头的几缕发丝,复又擡头用犀利的眼神看向黑衣首领。
“你就不怕我们是五皇子派来的,或者我们的主子还要感谢你替他除掉这个心腹大患,还是乖乖跟我们回船,我们可以保证不伤你,至于你说的这个猜测,并无可能。”黑衣首领矢口否认,但是话语间皆是狡辩的语气。
听了他的话,邢莲水困惑的事情就像一夕之间有了答案,豁然开朗。
原来促使她被迫成为局中人的,竟是那权势滔天的执棋者。
她们皆丝毫无错,错的只是那人。
“不必,我与你们主子所谋不同,触及必反。”邢莲水语气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