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阁中三巨头,分别是孙佑常、蒋晏、赵铎仁。赵铎仁早早站在新皇刘子骏这边,对于郝瑾瑜亦非常熟悉。
看到是他,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来,作揖行礼:“郝提督,真是好久不见,您还好吗?”
您还活着?虽然这才是赵铎仁最想问的问题。但老狐狸的他可不打算得罪人。
郝瑾瑜笑道:“赵大人,您的礼数,下官可当不起。在下是六品工部员外郎,至于郝提督,他早已去世不是?陛下亲自操办的葬礼。”
“员外郎说得极是。”
赵铎仁顿时了然,郝瑾瑜这是金蝉脱壳,换了壳子重新走马上任。
朝中谁人不知陛下和郝瑾瑜的关系,郝大人的狠毒手段,更是响彻京城十余年,把郝大人放进前朝,便犹如鲇鱼放进小鱼中,必然导致鱼儿们争前恐后地跳动,不敢有丝毫怠慢。
陛下,是真狠啊。当真是不给文武百官一条活路,要吓死我们啊。
众朝臣皆竖起耳朵听两人对话。既然郝瑾瑜如此说,众人便当作不认识郝提督,只认识郝员外郎。
有人大着胆子,向前打招呼:“郝员外郎,许久不见啊。”
“许久未见啊,刘大人。”
郝瑾瑜一脸感慨道,“下官外调苏杭七八年,此次能升任京城,实在是荣幸至极。”
“呵呵……”那人跟着傻笑,心想这身份编得有够周全啊。
如此这般,这位新上任的员外郎身份就坐实了。
朝堂上,刘子骏身着龙袍,端坐在龙椅上。他的眼光越过重重众人,落到最后一排的郝瑾瑜身上。
这家伙穿一身青绿色,衬着身段越发修长,脸蛋更加秀雅俏丽,水灵灵的小青葱,真是可爱。
“陛下!陛下!”
“啊?”
明商连唤数声,刘子骏才回过神。
明商继续汇报道:“陛下,以上是此次水患受灾情况,还欠缺灾款五十六万八千两,户部尚未给工部,耽误百姓救灾啊。”
户部尚书刘亦民闻言,亦很委屈:“陛下,如今秋粮尚未收成,国库税银不足。”
刘子骏听此,恼怒道:“无用的蠢材,尽是惦念着老百姓那几斤粮食。你们身为百姓父母官,便少吃两顿肉,百姓就能活一年。官员按品级捐纳银两,救助我朝百姓。”
“陛下,此事不妥。”孙佑常当即提出反对意见,“陛下,前年先皇寿宴,百官捐纳过一次,去年洪灾,您主持大家又捐过一次,如今再捐,恐怕百官也难以维系生活啊。”
“胡扯!捐纳区区几两银子,你们难道活不成了?孙卿露出的袖领,瞧着是金线缝的。”刘子骏讽刺道。
孙佑常尴尬地拢了拢袖子。
“陛下,臣认为此事不妥。孙大人有祖荫,自然不缺这几两银子。但是,百官中家境贫寒者,数不胜数,全靠几两俸银维持家庭。臣以为官员亦是百姓,亦不能亏待。”
郝瑾瑜向前劝解道。
刘子骏的心是好的,但显然会得罪百官。孙佑常出言反对,正好拉拢百官。刘子骏若真强制百官捐纳,岂不是把百官逼向孙佑常?
更何况,于贪官而言,捐个百两,只会让他们克扣百姓千两。而于清官而言,显然是不公平,真影响到他们的生计。
刘子骏刚想反驳,郝瑾瑜递过来一个可怜巴巴的祈求眼神。
算了,郝瑾瑜第一天上朝,怎么能落了他的脸面。更何况,郝瑾瑜说得有理。
“两位爱卿所言有理。”
刘子骏语气缓和,略作思忖,道:“各地商贾多有隐瞒收入者,凡主动上缴瞒报税收者,免予处罚,若被他人主动告发,则查抄所有全部财产,举报者可获得百分之三十。立刻下诏实施,给予各地商贾三天时间,收缴财产全都充归国库,不得怠慢。”
此项措施收取的是地方巨富们的财产,众官员松了口气,直呼陛下英明。
下朝后,孙佑常主动找郝瑾瑜攀谈。
“郝大人,许久未见。方才要多亏你劝阻陛下啊。”
郝瑾瑜笑吟吟道:“大人哪里的话,陛下想必从没打算让我等捐纳,不过是为了推行告缗令,吓唬吓唬我等罢了。”
孙佑常有些吃不准陛下到底是实心诚意要找官员的麻烦,但是对于郝瑾瑜重新出现在朝堂,心中疑虑颇多。
还没寒暄几句,束才公公便过来有请郝瑾瑜。
孙佑常不动声色地看着二人离开,偷偷去面见孙太后。
“妹妹,郝瑾瑜死而复生,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前朝,陛下意欲何为?”孙佑常道。
孙婉翊惊讶不已:“他竟没死?”
“毫发无伤,甚至白胖了不少。”
孙佑常语气带着些埋怨,“之前郝瑾瑜假死,陛下的悲痛可谓惊天动地啊。妹妹在后宫竟没有听到一丁点风声?”
孙婉翊不满地皱眉:“那后宫本就被暗卫把持,我塞的几个人也多在后宫嫔妃身边。如今新皇当政,我那点暗桩早就没了用处。更何况,这新皇心思细腻多疑,寝殿周遭安排得密不透风,根本不给我机会……倒是哥哥,朝堂官员现如今也不咋听哥哥的话了吧……十分畏惧新皇的权威。”
“妹妹,话不能这么说。新皇刚登基时,羽翼未丰,我想刺杀他,你却非要阻拦。如今,他办成了几件事,得了群臣的尊敬,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孙佑常道。
“你现在是怪我?!”孙婉翊拍桌而起,“我为了孙家,嫁给老皇帝那头猪!过得什么日子?!”
孙佑常脸色一黑,忍道:“妹妹现在过得不是神仙日子?先苦后甜,孙家也不会亏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