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知道,那天的那把火,烧得有多险。
在寺庙的两天,我也逐渐听说了关于慧通大师的事迹。传闻他天生慧眼,但拥有慧眼并不一定是件幸运事。年少的慧通大师慧眼看过太多肮脏事,心中郁结,一怒之下自戳了双眼。
慧通大师一直到三十岁还郁郁寡欢,直到遇见了当时的大光寺主持,从此遁入佛门,明了心智,这才有了今天的大光寺慧通大师。
当日他用慧眼看出了慧远大师因为舍己为人,得了舍利,这才决定助慧远大师成佛。
但因为没有先例,此番作法成功与否谁也不知道,成功几率可能连一成都没有。
万幸的是,成功了。
我也很高兴慧远大师重新回来,不过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慧字辈的大师还没有身影,我终于还是急了。
林雨晴还生死未知,我不想耽误一分一秒。
差了几个小僧侣问了几番后,得到的依旧是慧远大师在后山商讨,我思索了一番,开始收拾行李,打算先带雨晴出去一段时间,碰碰运气,或许能找到顾晓曼的踪迹。
而且,还有一件让我在意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叶警官。
在青阳时,叶警官消失不见,这个有情有义的汉子让我敬佩,可至今没有找到,我怎么可能坐得住?
收拾好行李,正准备出门时,门吱呀一声,却是有人先一步推开了门。
看着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我不禁喜道:“杨警官?你醒了?”
我昨天还去探望了一下杨警官,那时他还是一副孱弱无神的样子,寺庙里的老和尚说他中了尸气,比较严重。不过这才过了一天,杨警官看起来居然精神奕奕的模样,看来恢复得相当理想。
大病初愈,杨警官也是高兴,关了门便坐了过来,拍了拍桌子道:“妈的,莫名其妙就被那柳老汉迷昏了,这几天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师兄也没见道人,你小子可得好好给我讲讲当时生了什么。”
我无奈一笑,放下收拾的行李,给杨警官沏了杯茶,将这几天生的事给他娓娓道来。
说完,我也不禁一声唏嘘:“幸好慧远大师吉人自有天相,活了过来,要不然呐,我这一辈子心都难安。”
杨警官一杯将茶饮尽,咂了咂嘴,感叹道:“没想到居然又是那个什么顾晓曼。错过了,错过了,这么好的一场戏。”
说着,他看了眼我手边的行李,蹙眉道:“郑翎,你这是打算离开?不等我师兄了?”
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我哪里坐得住啊。雨晴还没醒过来,叶警官也没了下落,再干等下去,我怕是要疯了。”
“叶警官?”
杨警官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记得你说过一次。具体怎么回事?”
我叹了口气:“最开始的时候,我和雨晴不是上了灵车吗?然后这才遇见后面一连串奇怪的事。那时候,都是叶警官在帮衬着,可是到了青阳的时候,他就消失了,一直没有消息。”
扬警官闻言点了点头,拧着眉,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半晌后,他说道:“这样吧。我在寺里也没什么事,正打算回去交接下工作。叶警官也算是我的同志,我回去的时候帮你打听打听,到时候给你消息。”
“可是——”
杨警官见我犹豫不决的样子,一挥手,果决道:“就这样决定了。我去帮你找找叶警官,你就在这里安心待一段时间。”
说完,杨警官凑近了一点,对我悄声道:“不是老哥我吊着你,你小子前几天也看到了吧?我那些师兄可都有真本事的,你呀,到时候学个一招半式,以后再行动起来不是更方便?”
“可我的身份……我知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可说到底,我毕竟不人不鬼的,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吧?”说道自己的身份,我不免一阵惆怅。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也算是一种无奈吧。
杨警官闻言却是瞪了我一眼:“你小子,我慧远师兄不就交过你吗?有先例在,你怕什么?”
说吧,杨警官也不再多说,絮絮叨叨中决定了我们的分工,于是出门去了。
是夜,慧远大师他们依旧没回来。
我闲来无事,到处转悠着,老待在一个房间,恐怕得闷死。
这些时日一直担惊受怕,又是鬼魂又是僵尸,每到夜里我的心都是提起来的。不过看着静谧但*肃穆的寺庙,我的心也难得平静了许多。
晃晃悠悠,我打算去林雨晴那里看看。
毕竟男女有别,我和雨晴并没有什么关系,自然是安排在不同的房间。我在东院,她在西院,隔了一个不知名的佛堂。
夜已经深了,白日热闹的大光寺显得格外空荡和静谧,只是偶尔会从某个房间传来一声空洞的木鱼声。
转过佛堂后不久,就能看到林雨晴所在的房间。
灯亮着。
我皱了皱眉头,心想:难道是有哪位僧侣在给林雨晴治疗?还是说,雨晴她醒了?
我加快了点步伐,但脚步放得很轻——这已经是这段时间以来的习惯了。
等我刚靠近些,还未推开门,便听见一阵轻微的哼唱声从里面传来。
听着那悦耳的女声,我第一反应就是雨晴醒了!可是待我仔细一听,又觉得不太对劲。
林雨晴的声音我清楚,清脆而富有活力。
但这歌声主人的声音虽然同样悦耳,但多了几分细腻和沧桑。再听那曲调,颇具古风,不似现代歌曲那般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