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美主神!陛下,这是…呃…托马特祭司让我…转交给您的信!…其实,普阿普吧,虽然有时候比较笨,被狡猾的光头狐狸骗了…但他是对王国忠诚的,也是能为您打仗不要命的!…”
众人在大殿中饮酒,君臣相得,畅所欲言,渐渐都有些喝多了。梅卡特祭司说完舰队在玛雅的遭遇,老民兵奇瓦科舔了舔嘴唇,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他从怀中取出皱巴巴的皮卷信,有些紧张的递到修洛特手中,老脸带笑,为留在古巴的普阿普说着好话。
“主神庇佑!赞美陛下,向神启的王者致意!船队已经找到了预言中的大铁矿带,建立起铁湾镇。而对于古巴泰诺诸部的皈依与掌控,我和奇瓦科队长商讨出了一些方案…总而言之,王国会以泰诺人的保护者、海上贸易的组织者、泰诺诸部的仲裁者,还有主神光芒的传播者…这四种身份,在古巴立足,并逐渐建立起实际的统治!”
修洛特展开皮卷,看到这一段讲述,眼中顿时一亮。实际上,这样的统治思路,不仅仅局限于古巴岛上,也对未来在玛雅之地的统治,有许多可以借鉴的地方!
“陛下,关于古巴之地的安排,大致就是如此…至于灰土队长普阿普…他带头向玛雅人的军阵射箭冲锋,然后斩杀希乌王子…他虽然被蒂卡洛怂恿,冲动行事,但战阵上的勇敢,却也是船队武士之!…王国的武士们,都颇为拥戴信服…他已知晓过错,愿在古巴蛇岛上,为王国驻守边陲,抵御白肤邪魔的入侵…还请陛下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封皮纸信并不长,上面被海浪和大雨泡过,字迹也并不清晰,甚至还沾了些厮杀战斗后的血迹。修洛特细细读完托马特祭司的信,又看了看皮卷边的血迹,沉吟不语。
“灰土普阿普…玛雅的希乌家族…蒂卡洛的可可姆家族…嗯…”
身为王者,修洛特对于这件事的看法,其实与船队的众人不同。所谓强大的玛雅希乌氏族酋长国,在他眼中,不过是个普普通通、注定要被征服的敌人而已!
王者的信义,关乎人心,不能轻易违背。一直以来,他对蒂卡洛的许诺,都是真实的!并不会因为希乌家族强那么一点,他就会放弃蒂卡洛,放弃曾经的诺言,与什么希乌家族交好。
实际上,对于玛雅的征服统治,修洛特自有一番长远的规划。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建立起皈依主神、依靠联盟与王国、与墨西加王室通婚的本地附庸!
这样的附庸,就应该如玛雅潘王室一样,有着能被玛雅人认同的神血与名义,能够减少玛雅各部的抵抗。但是,这个附庸又决不能,像那些强大的地头蛇一样,真的有整合玛雅各部的潜力!…然后,在这样傀儡般的附庸统治下,把墨西加王室与玛雅神裔的血脉通过联姻融合,一边用宗教与史诗同化玛雅诸部,一边用武力清理其余的玛雅神裔,花上几代人的时间…彻底把玛雅诸部,统合到墨西加文化圈的诸多封国中!
所以,希乌家族越是强大,就越不可能被王国选中!而这样的冲突,只是一场提前的预演。灰土普阿普的过错,并没有众人所想象的那么大…
“杀一人而三军震者,杀之;赏一人而万人悦者,赏之…灰土普阿普冲动冒进,若是回到王国,过错被军团上下知晓…那自然当受责罚,鞭打、夺职、流放、甚至斩…从重论处,以震慑各军!…”
“但他既然留在古巴,在众人心中,便已视为流放。过错并不彰显,反而令人同情…古巴的王国武士,又拥戴信服于他…为了古巴的人心,那便顺从众人所想,敲打一二,就此放过他吧!”
片刻思索,修洛特便做出决断。他环顾神情忐忑的奇瓦科,又看了眼恭敬低头的梅卡特,微微一笑,平静下令。
“灰土普阿普的过错,我已知晓!他虽然冲动行事,斩杀希乌王子。但战阵之事,本来就瞬息万变,需要立刻做出决断,难以思虑周全…而他参与船队航行,不避艰难险阻,同样立下许多功劳…如此,就让他戍守古巴十年,抵御白肤邪魔,为王国戴罪立功!”
“。。。戍守古巴十年…”
听到这样的王令,老民兵奇瓦科张了张嘴,也不知道是该为普阿普庆幸,还是要为他悲伤。不过以老普那没心没肺的性格,留在古巴十年,估计娃都生了一大堆,也没啥好伤心的。。。想到这,老民兵奇瓦科赶紧低头跪地,向陛下致谢。
“赞美主神!赞美陛下!…我替普阿普,感谢您的仁慈!…”
“哈哈!奇瓦科,你又没错。起来吧!来,再与我共饮一杯!…”
月亮升到天中,从敞开天顶,落下温润的月华,让人放松又舒畅。众人饮酒谈笑,一杯又是一杯。
老民兵奇瓦科去了桩旧的心事,又多了件新的忧愁,喝起酒来,就没了个数。他出身民兵,年轻时没什么喝酒的机会,酒量也没练出来。很快,他就醉倒在席上,一会哭一会笑,喊了女儿又喊儿子。
“芦苇啊!爹回不来了,见不到你了哇!…奇帕瓦!早知道,爹就留几件衣服,给你埋在坟里!…这瞎眼的…哇!…唔唔…”
梅卡特祭司眼疾手快,赶紧捂住奇瓦科的嘴。
“陛下,奇队长喝多了,我来送他回去歇息!…”
“无妨!埃卡特,你安排两个亲卫,就让他睡在那边的偏屋中。哈哈!梅卡特,来!今晚高兴,你再和我喝几杯!…”
“。。。是!陛下!”
“遵令!家主!”
埃卡特立刻起身,前去安排。很快,大殿中,只剩下修洛特与梅卡特两人。修洛特心中畅快,喝了不少,也有些醉了。倒是梅卡特看起来喝了不少,其实一直控制着饮量,保持着清醒。他看了看空旷的大殿,沉吟片刻,神情一肃。随后,他跪在地上,俯身向修洛特,行了一个正式的拜礼。
“陛下!这次航海,我还有些见闻…想要单独向您回禀!”
“嗯?单独回禀?”
修洛特怔了怔,稍一思考,就明白过来。他微微点头,笑着说道。
“可以!梅卡特,你有什么单独的请求吗?你此次出海,立下大功,要想谋什么差事,直接向我说!…”
“咳!主神见证!陛下,我有三件事回禀…其中有两件,与奇瓦科队长有关…而最后一件,可能与您…有关。还请您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