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太阳逐渐西斜,投射出灿烂的光芒,落在东方“黑狼”的旗帜上。墨西加军团的帅旗熠熠生辉,犹如太阳神祝福的微笑。倾斜的阳光照在西方的山丘,拉出层叠的阴影,将“羽毛”的帅旗笼罩。巨大的阴影不断延伸开去,遮蔽住呼唤厮杀的战场,淹没了鲜血淋漓的杀戮,仿佛死神伸出的手掌。
激烈的交战已经持续了两三刻钟,光明与阴影不断交织,如同战局的展,又如人心的变幻。
修洛特背负大旗,站在璀璨的光明里,凝望着阴影中的敌军元帅。
“羽毛”的大旗高高矗立,似乎依然稳固如山。帅旗附近,不断有小点大的使者来回传令。查帕拉的弓手被再次组织起来,向着小丘下倾泻着连绵的箭雨,不断制造着伤亡。
修洛特微微皱眉。敌军弓手恢复行动,拼命前出,向着炮队射击。木炮的射程非常有限,数量也只有两门,此时只得退往后阵,慢慢装填。
少年统帅沉吟片刻,就挥动令旗。三千射击亲军快前进,直到五十步内。随后,高亢的笛声响起,长弓武士急促的拉弓,放射出最后的箭幕。利箭“咻咻”的升入天空,又鸣响着落下,把敌军的弓手成片的钉死在丘上。
弓手下方是厮杀焦灼的中军。中军的敌人分为两阵,足足有五千武士。这些敌军精锐在圣城军团的强力突击下,飞快折损了五百以上,士气明显低落,现在却逐渐从混乱中恢复。他们占据地利,装备精良,一旦稳定固守,圣城武士便被牢牢挡住,伤亡开始增加。
修洛特捏着令旗,神采飞扬,细致地观察两翼。
左翼的“猴子”遇到了劲敌。天蓝色的查帕拉武士迅捷有序,调动灵活,双方陷入了不断进退的僵持。右翼的埃兹潘占据优势,银白色的敌军数量较少,战术死板。他们只是结成密集的盾阵,举着手中的长矛,艰难抵抗着长枪军团的进攻。不时有人出垂死的惨叫,被交错的长矛戳死。
少年统帅略一思索,就不再犹豫。他用力的挥动令旗,指向右翼的敌人,投出捏在手中的预备队!
战鼓激昂,震动着武士的心灵。两千神佑军团和一千神庙卫队,同时爆出一声洪亮的呼喊。
“主神庇佑,为神而战!”
随后,神佑团长纳塔利握住棍盾,身穿奥托米人的传统战衣,当先冲锋在前!他虔诚的呼喊着“维齐洛波奇特利”的神名,率领同样狂热的神佑军团,绕过一个偏向右侧的弧线,凶猛的扎入银白色敌军的侧翼。神佑的武士们挥动战棍,在敌军的铜矛下毫不停顿,带着决死的气概,片刻就突入阵中。
“白银”武士们两面受敌,陷入绝对的劣势。更危险的是,在老辣的埃塔利克带领下,一千神庙卫队正在绕向后方,即将动致命的背后突袭!
在山丘的阴影中,“羽毛”彭瓜里面色阴沉,注视着侧翼的战局。墨西加人投入了凶猛的预备队,杀向最为薄弱的侧翼。这些奥托米人装束的军团极为凶悍,舍生忘死,几乎要把“白银”武士们击穿。
“‘白银’方阵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等到绕后的敌人赶到,他们是绝对守不住的!”
“羽毛”元帅毕竟是参与战争多年的将领。他虽然畏惧神话的力量,时常在遇到危险时恍惚,对于战局的预测却十分精准。
彭瓜里目光闪烁,先是看了看中军的亲卫主力,还有一半的预备武士在手中。接着,他目光转冷,注视了会纠缠的“天空”军团,又望了望奔溃的外围和包抄的敌人。他只是略一思索,就猛然立下决断!他迅派出亲卫,召唤忠诚的武士长。
不过十几个呼吸,“白银”大贵族泰卡塔却丢下指挥的弓手,先一步匆匆赶来。他身上染血,盾牌上插着数支深深的羽箭,显露出几分前阵的惨烈。此刻,他的神情异常焦急,再不见了日常的笑容。
“亲王殿下!‘白银’武士支持不下去了,派遣援兵!”
泰卡塔急切的上前,握住“羽毛”亲王的手臂。
“侧翼的敌人投入了新锐的军团!殿下,请把您手中的预备队派遣出来!”
彭瓜里点点头。他挥动令旗,战鼓随即敲响。后方收拢的数千民兵低垂着头,握着简陋的武器,被督战的武士驱赶着上前,迎击向绕后的神庙卫队。
“‘白银’家主,请回到前阵,指挥阵前的弓手们!两翼自有我来支援!”
泰卡塔转头看了片刻,脸上越惶急。支援而上的民兵不久前才刚刚溃散,此时士气极其低落,只是勉强抵抗着狂热的神庙武士,对大局毫无作用。“天空”家族的武士即将崩溃!
“白银”大贵族紧紧的握住“羽毛”亲王的手臂。他单膝跪下,目光恳切,高声请求道。
“殿下,‘天空’武士即将战死!请派出您手下的预备武士,投入危在旦夕的侧翼!‘天空’家族会铭记您援手的恩情!”
彭瓜里眼眸低垂,避开注视的目光。接着,他看到战衣破损,浑身带血的武士长,从前阵匆匆而回。
“前阵危急,且让我去询问一下!”
“羽毛”亲王挣脱泰卡塔的手臂,大步往前方迎去。“白银”家主哪里肯依,便也急迫的追在后面。
彭瓜里快奔出几步,拉开和泰卡塔的距离。接着,他突然转身,伸手向对方一指。
“左右亲卫,将他拿下!”
元帅的亲卫们面面相觑,却听到再一次厉声的呼喝。
“拿下!”
几名忠诚的亲卫不再犹豫,齐齐上前,把不敢置信的泰卡塔当场按住。
“彭瓜里!你,你?!”
“绑住手臂,塞上嘴,用盾牌遮蔽!”
连续的命令传来,不过几个呼吸,毫无防备的“天空”家主就被牢牢制住。
“啊!殿下,这,这。。。!”
武士长呆立在元帅身旁,他身上的血水不断从战衣上滴落,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