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来,把它带上,这是主神的象征。从此,你便是主神的武士,为祂而生,为祂而战,为祂而死!死后升入神国!”
纳塔利虔诚的接过银项链,小心的戴在脖子上,然后握住护符祈祷。项链的前端是一个金制的太阳护符。太阳中刻着一只简笔的蜂鸟,形如简笔的“匕”。蜂鸟与太阳,便是战神与太阳神,而现在,祂便是至高的主神!
“至高的维齐洛波奇特利,我为祂而战。。。”
纳塔利继续念诵,全身心的投入其中,目光中泛着奇异的神采。
布拉沃惊叹的赞叹,真是天生的信徒!
而此时,在不远的神台上,乌格尔同样面带微笑,满意的看着血誓的奥托米武士们。
出乎意料,这一千降兵都是极好的信徒。他们的心灵已经被完全清空,充满着对信仰与拯救的渴望。只要注入神的荣光,重建他们的信仰,这些人就会成为最虔诚的神庙武士,为墨西加联盟。。。不对,为大祭司团牢牢的控制北方。
很快,一千降兵都完成了割与歃血的仪式。一切顺利无比,只有小小的插曲。
“乌格尔长老,有一位奥托米武士没有头,该如何行割仪式?”
主祭再次上台,低声问询。
乌格尔微微皱眉。他晃了晃沉重的石冠,想了想说。
“没有头,那就献祭一段小指!我好像听谁说过,这也是消除罪恶的方式。以后便都这么做吧!”
主祭微微一愣。他博学多识,却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仪式。他再看看长老微皱的眉头,便恭敬低头,无声退下。
“也罢,自身血肉的献祭,总是能让献祭者更加虔诚!”
下了神台,主祭默默摇头,匆匆而去。
接下来,便是四千多新降的奥托米武士。墨西加武士把他们分为百人的小队,一批批引领着上前,进行割改信与歃血起誓。
割改信类似武士的效忠,在新教义中便是燃烧罪责,归信主神。而歃血起誓是对神的誓言,从此承担主神赐予的职责,传播主神的荣光。祭司团根据牺牲的等级,给血誓定下了不同的规格,从而对信徒进行区分。而血誓本身也象征着一种宗教资格,目前来说,祭司团并不准备普及。
这些新降的奥托米武士面色惨白,举止犹豫。在他们的观念中,世界上有许多神灵,信仰战神并无障碍。但从此把战神作为唯一的主神,相信祂无所不能,至高至大,相信其他诸神都只是主神的从属,甚至只是普通的圣人。。。这是对他们认知的巨大冲击,观念的重新塑造。
奥托米人的祭司已逝,神庙完全焚毁,绝大多数奥托米武士选择了低头改信,烧去割下的头。接着,神裔的王室凋零,血酒放在眼前,一部份奥托米武士便再也无法忍受。他们激动的握住献祭的匕,还未刺向眼前的墨西加祭司,就被早有准备的神庙卫队猛力击倒。
无论奥托米武士是沉默还是反抗,只要他们无法完成两步关键的仪式,就会被卫队无情地一把拖出来。接着,这些武士被牢牢地绑住双手,看押在广场的角落。
乌格尔环顾广场,心中默算。两步仪式走完,大约有三千五百多奥托米武士完全归顺,剩下六百多武士被抓捕出来。这些武士神情愤怒,目光如刀。他们死死注视着两批奥托米降兵,怒声叱骂,话语如箭矢般刺入降兵们心头。
纳塔利听着刺耳的喝骂,注视着这些死不悔改的武士,眼中逐渐带上了杀气。在他身旁,一千奥托米降兵重新获得了武士的战棍与盾牌。他们神色冰冷,杀意弥漫,甚至还要胜过精锐的墨西加武士。
“真是死硬的奥托米山民。”乌格尔微微撇嘴。随即,他用力挥动神杖。
“赞美至高的主神!神所钟爱的奥托米武士们,你们选择了信奉主神,便获得了拯救,走上了光明的道路!现在,去往神国的道路已经打通。你们可以和这些迷途的武士们进行神圣的决斗,帮助他们去往美好的神国,而非坠入苦难的地渊!”
听到祭司的传话,纳塔利便举起手中的战棍,准备上前厮杀。谁料,布拉沃祭司却对他轻轻摇头。
“我的孩子,你们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忠诚与勇敢。现在轮到新归降的第二批武士了!”
纳塔利微微一怔。很快,他看向了士气低落的三千多降兵,看到了为自己打开城门的平民营长,便大步走过去。
周围的墨西加武士正要上前,指挥官奥塞洛尔却笑着摆手制止。乌格尔长老也把目光投射过来。布拉沃祭司则若有所思。
“韦马克!你还在犹豫什么!”纳塔利一把从人群中抓住好友的肩膀。
“这些武士是无法拯救的迷路人,是黑暗的象征!他们终归难逃一死,便让我们送这些勇士一程,让他们升入主神的神国!”
韦马克难以置信的看着纳塔利,此时的好友熟悉又陌生,这还是曾经那个心怀战友和爱护乡民的淳朴武士吗?他仔细看着好友的眼睛,却看到一片明亮的澄澈,满是坚定的信仰。这又让他恍惚起来。
“韦马克,不要犹豫!为了主神,杀死,解脱,光明!”说着,纳塔利想了想,看了眼再次目瞪口呆的诗人武士,便把战棍和盾牌都塞入好友手中,把他推向决斗的角落。
韦马克神情变幻。他缓慢的走到决斗中心,对面便也被推上一名双手空空的武士。守城两年,两人彼此熟识,共同历经风雨,在墨西加人的围城下坚守。然而此时此刻,对方一看见他,便破口大骂,奋力起受伤的身躯,径直冲上前来。
开始时,韦马克心怀愧疚,只是用盾牌招架格挡。对面空手的武士却用尽全力,狠狠击打在他防备不及的背部,还要夺走他手中的战棍。韦马克一阵吃痛,生命受到威胁,双眼也渐渐带上了狠意。
终于,对方再次一个猛力前扑,被他左手的盾牌挡住。那武士的身体惯性前倾,把一颗不停咒骂的头颅,送到了战棍攻击的范围。随后,战棍稍稍犹豫,就大力侧击而来,砰的击打在脆弱的太阳穴处。接着咔嚓一声,对面的武士脖颈一折,歪出一个奇异的姿势,接着诡异的一笑,软软倒地。
韦马克胸中的怒火骤然平息。他呆站了两秒,看着尸体上的笑容,心中一声轻叹,随即转身回返。接着,他避开纳塔利的拥抱,只是把战棍与盾牌归还给好友,然后失神地跪在地上,下意识低声祈祷。
神台上,乌格尔满意的点头。他又想了想,便让奥托米武士们互相劝说。
在营长韦马克的示范下,又陆续走出一两百名降兵。他们拿着盾牌与战棍,和对面空手负伤的武士格斗,依次把曾经的战友杀死。接着,在祭司们的引领下,降兵们虔诚的向主神祷告,寻求着解脱与光明。在他们的心中,枷锁无声崩裂,烈火暗暗燃烧。
乌格尔又等了片刻,看到再没有降兵走出,微微摇头,却也不去强迫。他稍稍一点,角落里还剩下约五百名死硬的武士,便暂时放在一旁。
接下来,就轮到等待已久的两万多平民。长久的饥饿给这些平民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消瘦的胸膛勾勒出清晰的肋骨。他们如同风中的浮萍,生命之火随时可能熄灭。
乌格尔再次挥动神杖。祭司们便撤下残存不多的圣酒,换上刚加热的玉米饼。玉米饼的香气勾动着人心,平民们的眼中泛出骇人的渴望。他们已经两年没有吃过美餐,四个月没有吃过饱饭,甚至好几天没有吃过食物。此时,平民们便如被欲望驱使的野兽,鞭策着排成百队。
割下头,掷入火中,念诵神名,吃玉米饼。过程是如此的简单快捷,只是要把领过食物的平民带走,防止他们再领一次。最后,大约只有近百人不愿改信,直接被脱掉衣服,检查身份后赤身赶出城外。
乌格尔毫不在意,任由这些平民自生自灭。他心中默算,随即吩咐左右,再次挥动神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