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中暗想:“南流景招来的老黄梁来历非凡,气魄雄浑,一身修为强悍非常。
可这少女似乎根本不通修行,甚至好像还受到了惊吓?”
“所以南流景为何要召她前来?”
陈执安有些不解,可他却隐约感受到这少女哭声中的悲凉,便又劝了几句。
可这少女仍然痛哭不止,甚至身体都微微抖。
陈执安看这少女这般歇斯底里,不由皱着眉头道:“与其哭声不止,还不如好好与我行礼,仔细问我,下一次什么时候才能来这白玉京。”
他的声音有些冷厉,受惯了冷漠的宁渔顿时被吓住了,她死死忍住哭泣,肩头也不再颤抖。
直至十几息时间过去,这少女才道:“还请……大人教我,如何才能再来白玉京?”
陈执安脸上再度浮现出笑容来,道:“我该怎么称呼你?”
宁渔终于开始消化脑海中,南流景带来的信息,她低头思索了许久,想起自己幼时的小名,这才抬头说道……
“大人只需称呼我为……椒奴。”
椒奴?
陈执安点头,又见到眼前这少女始终眉头紧锁,不由劝慰说道:“你既然将这里当做梦境,你便只当这里是你的梦中,既然是做梦,又何必眉头紧锁?”
宁渔有些失神,脑袋传来的剧痛令她无法定神,昨日嬷嬷的鞭笞,也让她放松不下。
陈执安见这少女如此油盐不进,也有些烦了,他前世今生面对女子,从来没有什么耐心哄着。
于是他不打算理会这椒奴了,转身便想要离去。
可此时的宁渔忽然有些清醒过来,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气质不凡,也许也是读书人。
她匆忙朝着陈执安行礼,咬着牙道:“椒奴……想向大人请教!”
陈执安转过身来,看着她。
宁渔再次向她行礼,收敛起眼中的惶恐,道:“椒奴是大府奴婢,我家……小姐喜爱诗词,便也让我们读书习字,时常亲来考校……
若是不合她心意,便总要打骂,不知……大人是否士子?可能够借我一牡丹诗词……”
陈执安微微挑眉,摇头道:“我并非士人,也不曾熟读诗词。”
宁渔顿时一阵失望,她在掖庭宫中五六年,许多技艺已经登堂入室,唯独这诗词一道,却始终不得其门。
恰巧执掌掖庭宫的云麓公主却最爱诗词,她因为这诗词考校不知挨过多少打。
“看来,明日的考校,也免不了挨一顿打了。”
宁渔抿着嘴这般想着,可恰在此时,眼前这眉眼尤其好看的长安客,却忽然笑道:“不过……我认识许多诗词大家,你想要牡丹词,我给你一阙便是。”
宁渔失望的摇头。
倘若是那些诗词大家的词,又怎能拿去应付考校?抄词蒙混,倘若云麓公主震怒……
可正在这时,自称长安客的少年的声音却又传来。
“你且放心,那些诗词大家,天下无人识得,你尽管拿去用,无碍的。”
宁渔还没反应过来。
陈执安便蹲下身来,轻轻抚平脚下的云雾,又伸出一根手指,在云雾中书写。
他一边写一边说道:“贵人小姐让你们写诗称颂牡丹,实际上总是在借以牡丹隐喻自己,那便给她们戴一些高帽,让她们开心些便是。”
“这诗的主人名叫上官昭容,也叫上官婉儿,如果你逃过了责罚,可要记得她的名字。”
宁渔低头看去,就看到陈执安写道……
“势如连璧友,心似臭兰人。
檐前怒破更,江上恐留风。”
宁渔仔细读着,眼睛也真的越来越大,眼神中的彷徨似乎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