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做什么?”
陈执安心中自问,他穿越而来,重活一遭,只想过得从容些,不必说那些平白的困顿。
可是,照顾了他两年的陈水君,似乎正在最困顿中。
“敢问铁壁将军,骑鲸碑上有名,修为应当是什么境界?”他喃喃询问。
铁臂将军毫不吝回答:“日月如磨蚁,万事且浮休!日月行走、万物消亡皆有定理,而这天下最为浅显的定理,便是自天上降临的天上九碑。”
“其中,年少而又天资纵横者得入雏虎碑,登上雏虎碑,便可得天公瞩目,可得神通玄妙。”
“又有得入玉阙境界,而又有望骑鲸成造化的人物,则入骑鲸碑。
骑鲸好向云端去,踏云悟得造化开!天下七大国、数十座小国、诸多玄门,玉阙境界的人物不在少数,可能骑鲸碑上刻名的,却不过寥寥百人,这百人便是骑鲸百人,不消多说,也知道他们何等强横。”
铁臂将军话语至此,又摇了摇头:“陈水君太过疼爱你,只想万事担在自己的肩头,不让你惦念许多。
只是你既然已经修行,年早已及冠,自然应该知道这件事,不经历困顿风霜,不见一些沉疴滥觞,又何时能够养出凌云翅,俯仰弄清音?”
“雏虎、骑鲸……”
陈执安抿了抿嘴唇,细细消化着这些信息。
“玄紫将军此次前来苏南府,是为了找你父亲要一份绝书,你父亲不愿写,甚至还要前去悬天京,悬天京中不知有多少眼睛看着他,又有多少人想要让他妥协就范。
只可惜我与你父亲做了十几年的邻居,知道他的性子,他写不了绝书,也放不下你母亲,陈执安……你如果自此之后就待在苏南府中,做一世清闲市井之民倒也就罢了。
可你如果想要习武,如果想要接触更高的所在,如果想要踏入悬天京,又或者前去更广阔的天下,这些困顿沉疴你非承受不可。”
铁臂将军声音有些低沉,夜晚的春风吹在陈执安身上,吹得陈执安有些冷。
陈执安不知铁臂将军之所以特意前来与他说这些,是因为他是陈执安的邻居,以他的修为自然能够感知到陈执安每日练武修行,看到陈执安精进神,心中起了爱才之心。
他不忍见陈执安修为更加高深时,再知道此事,由此心中生出魔障,再无法拨乱反正,所以才特意前来,提前将这些腌臜往事说给陈执安听。
“天下骑鲸百人……”陈执安心中还在担忧:“我那便宜老爹独身一人,前往悬天京,找这样的人物,岂不是凶多吉少?”
铁臂将军大约看出了他心中的忧思:“你父亲应当不会有性命之虞,李音希本是个奇女子,刚烈非常,不论是李家还是那司远瞾所在的司家都知道,杀了陈水君,李音希绝不会独活。”
陈执安心里顿时对他那素未谋面的母亲,多出些敬佩与好感来。
“九月婚期,距离今日还有不到半年光阴,半年时间,不知道我能修行到何种地步,是否能够去悬天京看一看她,助一助我那便宜父亲?”
陈执安这般想着。
铁臂将军适时道:“我有些故旧还在悬天京中,遭遇此事,不论是你的父亲还是你那母亲想来都已经心力交瘁,你既然已经成人,为何不给你的母亲写一封书信?
你母亲见了书信,也许心思会更清亮些。”
陈执安仔仔细细看了铁臂将军一眼,他第三次行礼,问道:“陈执安谢过将军,只是不知老将军……为何要相助于我?”
铁臂将军转过身去,道:“无他,不过我愿意罢了,我早已远离悬天京中的漩涡,行事坦荡自由,我愿意助你,难道还需要理由?”
陈执安眼里,这位老将军顿时变得无比高大,当即进房中拿出纸笔来,写了一封书信。
铁臂将军眨着眼睛,站在一旁,他背对着陈执安,脸上显得有些心虚。
“这陈执安还不知道自己的修行天赋,也许等到他踏入神蕴境界,就能够雏虎碑上有名,那时再与他交好,反而落了下乘。”
“我已老朽,后辈中除了好好之外再无他人,与这样天资不凡的少年人物接触交好,总错不了。”
铁臂将军心里这般想着。
陈执安已经写完了信,又从房中找来信封,仔细封了起来,递给铁臂将军。
“还请铁臂将军将这封信寄给我的母亲。”
铁臂将军接过信件,现除了一封信之外,还有一张草纸。
“你写了两封?”铁臂将军随口询问。
陈执安真诚说道:“将军今日助我,陈执安无以为报,忽然想起我在一本古籍上看过一句话,正好与铁臂将军的性情相合,所以就写来送给将军,还望将军莫要嫌弃这诗句寒酸。”
铁臂将军翻开那份纸张一看,却见上面写着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