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阳急忙上前道:“我是,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女医生郑重地道:“胎儿太大了,体重超标,现在难产,生不下来,如果时间长了,可能会缺氧,大人孩子都会有窒息的风险,我来征求家属意见,给产妇顺转剖,你们同意吗?”
此时此刻,韩少阳哪里敢不同意,医生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他赶紧拿过术前告知书准备签字,等大致看完了纸上的内容,只觉得后背一阵冷汗。
想不到,剖腹产居然有这么多风险,麻醉意外、大出血、羊水栓塞、子宫内膜异位症……一条条的,都能要了严俐的命。
夏雨当年虽然是怀了双胞胎,但却是顺产的,生产过程也很顺利,没什么凶险。
所以他现在是第一次直面生育风险。
韩少阳声音颤抖,“医生,怎么有这么多风险?”
女医生还是面无表情地答复:“她是顺转剖,胎儿本来就大,所以手术过程中大人和孩子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告知单上是列知出来的风险,必须要告知家属,好让家属有个心理准备。”
韩母一听孩子有风险,立刻道:“医生,如果手术当中有意外,首先要保孩子,孩子一定不能有事,你们一定要救我的孙子。”
韩少阳赶紧拉住韩母的手制止她:“妈,你说什么呢,不要说了。”
医生冷笑一声:“呵呵,保产妇还是保孩子,不由你说了算。法律规定没有出生的胎儿不是自然人,不具备公民所享有的生命健康权。
如果出现意外风险,在产妇身体健康的情况下,医生不必征求家属意见,直接保产妇的。医生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所以我们救助的对象只能是产妇,而不是未出生的胎儿。”
韩少阳听了医生的话,脸上讪讪的,似乎问话的是他自己。
医生问韩少阳:“告知单是您签字吗?尽快签了我们好安排手术。”
韩少阳只好提笔签字。
韩母一拍大腿,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哎哟,我的命真苦啊,好不容易有个孙子,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医生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一定要保住我的孙儿啊,哎哟哟~~”
韩少阳急忙拉起母亲,安慰她:“妈,你不要担心,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不是您过去生孩子的时候了。我们要相信医院相信医生,大人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保姆赵姐也安慰韩母:“阿姨,您不要着急,医生只是告知风险,不是一定会有这些风险,没事的,您放心吧,安心等孙子出世。”
韩母这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起身坐在长椅上,一边哭一边求菩萨保佑。
韩少阳拉着韩母阻止了她的哭泣和祈祷,“妈,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我刚看了,手术确实有很多风险,我怕如果有个万一,严俐有生命危险,我得告诉她家里人,让她父母过来。不然以后她们家人找我麻烦,我没办法跟他们交代。”
韩少阳的考虑不无道理。
严俐跟他在一起两年多了,没名没份,虽然家里催婚,但是丝毫不敢告诉家里有他这个人存在。如果严俐这次生孩子有意外,她娘家人不得杀了他偿命吗?
韩母一听,也有些后怕,“那行,你就通知吧,如果他们跟你讲条件,你先说好话哄着他们,只要他们不闹事,大不了花点钱。他们如果讲条件,要得多,你先不要答应,就说要听听严俐的意见,再答复他们。我想,严俐不敢对你对太多要求的。”
韩少阳似乎可以预见到严家的反应。
严俐父母一直以为她没有对象,如今突然要生孩子了,还是没名没份地给已婚男人生孩子,心里的火不知道有多大呢。
他们不可能把这个火发到严俐身上,只会责怪他诱骗了自己女儿,也许想杀他的心都有。退一万步来讲,也会趁机对他提各种要求。
但是,事已至此,他必须面对可能有的后果。
严俐家离省城只有300公里,现在告诉他们,让他们赶紧出发,最多四五个小时,就能到医院了。
韩少阳拿出严俐的手机,输入密码,在通讯录里翻找着,看到有个号码备注着“妈”,应该就是韩母没错了。
电话拨通,韩少阳深吸一口气,组织好语言,说了好几分钟,才让严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但是韩少阳隐瞒了他已婚的事实。
严母脑子都懵了,挂了电话,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原来,她有女儿,有男人,她怀了这个男人的孩子,现在在医院里要生了,有危险,这个男人让他们赶快去医院。
严母搞明白后,顾不上答复韩少阳,急忙把严父和严俐的弟弟严亮叫过来,告诉他们这件事。
严亮一听就炸毛了,“好家伙,我姐不声不响的,已经怀了孕,要生孩子了。她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呢?”
严父:“家里一直催她找对象,催她结婚,是不是惹得她反感,不肯告诉我们真相。”
严亮:“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她跟这个男人之间,肯定有不可告人的事,所以瞒着我们。”
严母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把你姐往好处想,你姐现在可是有生命危险呢,你还在这里说这种话。”严母说着,就哭起来,毕竟是她肚子里掉下的一块肉,说完全不心疼,那是假的。
严父:“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去医院啊。现在赶紧收拾东西去长途汽车站。”
严亮:“坐什么长途车,我们打车去。”
严父:“打车要花多少钱啊,三百公里路呢。”
严亮:“呵呵,你们真够傻的,要个打车的票,找那个男人报销啊,我们怎么可能自己掏这笔钱。他把我姐搞成这样,孩子都要生下来了,如果不是因为有生命危险,还瞒着我们呢。就冲这,也不能饶了他。
这次去好歹要个说法,他如果不让我们满意,就把我姐和孩子弄回家来,他想要孩子,不掏个几十万,想都不要想。”
严父斥责道:“你姐还生死未卜呢,你打什么算盘呢?”
严亮闭上嘴不说话,心里却在盘算、猜测着这件事的内幕。
不多久,出租车到门口了,严母已经简单地收拾了一点东西,一家人坐了出租车,直奔省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