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车戊辰就是征用了一名地方警员的摩托,来到了这个地方。
其实……他可以不来的,因为眼前这桩“案子”,本就不是他该管的事儿。
一周前,车戊辰刚刚结束了一项长达数年的卧底行动、立下了大功。上峰为了奖励他、并顺便给他来一套“心理评估”和“忠诚度调查”的固定流程,所以就安排他回老家享受一个月的带薪假期。
对此,车戊辰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今天,他就是按照日程去了组织指定的心理医生那边接受评估;结果从诊所出来时,刚好看到一名警员在给自己的车抄罚单。
车戊辰知道,肯定是停车计时器的时限过了,他也不想亮明身份让那名警员为难,于是就过去跟对方随便聊了几句,想配合对方把公事办完、领了罚单就走。
不料,就在这个时候,那名警员停在旁边的警用摩托上,传来了一段通讯,大致的内容是:现接到报案,位于郊区某某路某号的“青少年行为矫正中心”发生了命案,具体情况不明,且回拨电话无人应答,请附近的警员某某某尽速前往查看。
这显然是一条发给个人的定向通讯,并不是广播,因为里面已指定了哪名警员前去。
然而,听到这条通报后,那名警员的反应却出奇得平静,他只是走到摩托边,拿起通讯器,应了声“收到”,随后便继续慢条斯理地抄着罚单。
车戊辰见状,自是有点疑惑;虽然他已很多年没回过故乡了,但那家“矫正中心”在整个龙郡来讲都是颇为有名的,车戊辰也曾不止一次的在媒体上看到过关于那里的报导。
于是,出于好奇,他便借着聊天的口风顺势多问了两句。
而那名警员的回答竟是:“嗨~那地方啊,平均一个礼拜至少报一到两次警,每回听着挺严重,动不动就说杀人了,但其实根本没事儿,每回都是关在里面的小鬼报的,他们一接触到电话或手机就要报警喊救命。
“我们这个辖区的警员心里都有数,去了也就是走个过场;把报警的孩子叫出来问话吧,个个儿身上都没伤,还喊着让我们抓人,抓谁啊?抓他们报假警?找他们父母吧……以前也试过,人家父母来了,就说孩子有问题,上网玩游戏把脑子搞坏了,所以才送进去矫正的,还让我们别信孩子的话……”
他这段话说到这儿时,车戊辰已伸手到上衣口袋里,取出了自己“真正的证件”,并打断道,“别抄了,驾照车牌都是假的。”他顿了顿,将自己的fcps探员证出示给对方,“这个才是真的。”
那警员看到证件后,足足愣了五秒,才吞吞吐吐地接道:“长……长官!”
他刚想立正敬礼,就被车戊辰抬手阻止了,下一秒,车戊辰用一个快到让人看不清的动作,在半秒间就拿走了那警员枪套里配枪,转身便朝不远处的警用摩托走去:“我现在要征用你的车和配枪,谢谢配合。”
二十秒后,那名警员还没从震惊中缓过劲儿来呢,车戊辰就已经拿着对方的配枪、开着对方的摩托,绝尘而去了。
不到十分钟,他就一路超速着来到了这个位于临沂市郊区的“阳光青少年行为矫正中心”。
仅从建筑的外观来看,也能看出这地方已经开了好些年头了:那白漆刷就的墙,已是黄中带灰之色;大门用的还是上个世纪的电动铁栅栏,且那材料都已经生锈变色;就连四周围墙上的铁丝网,也都锈成了黑褐色。
不过,建筑正面的大字招牌,却是比较新的,看起来近几年才刚换过;停车场的配套设施也很先进,远远望去,还可以看到里面停了几辆价格不菲的好车。
车戊辰站在大门口观察了几秒,又思考了几秒,接着,他就径直走了进去。
他没有去跟门房的人交流,因为门房那儿根本就没人,而且大门此时也是开着的状态。
即便是一般人,看到这样的状况,多少也会觉得有些异常……更不用说像车戊辰这样的巡查官了。
多年的办案经验和严酷的训练,就好似是两根手指,只要附近一有危险的气息,它们立刻会就开始拧动一根名为“警戒”的发条,将车戊辰的神经绷紧。
还没走进那栋建筑的正门,车戊辰的手就已经摸到了上衣右侧的口袋中,握住了从之前那位警员那儿拿来的配枪。
联邦警员的车、枪、i-pen等等配套装备,都是以指纹或虹膜启动的,且每次使用都会留下电子记录;在特殊或紧急情况下,警员可以使用与自己同级、或比自己低级别的其他警员的装备,但用了以后必须写一份相关的报告说明一下使用原因,且需要物品原主通过数字签名来进行确认。
不过,巡查官并不受这种限制,每一名联邦治安巡查官的指纹和虹膜,都可以启动副局级以下(含副局级)警务人员以及所有普通公民的公用及私人电子设备,虽然这也会留下记录,但这些记录是fcps内部才能解码的,对外公不公开……得看情况。
这,就是“级别”和“权限”的意义,在这个联邦统治下的、高度信息化的世界中,这两样东西,可说是确立人们在社会中的自由程度、及自我价值的最主要砝码。
叱——
当车戊辰行到正门那儿时,建筑物一楼的那道感应门自行打开了。随着两块门板朝着两侧分别移开,一条走廊映入了他的眼帘。
走廊本身没什么特别的,地面铺着浅色的瓷砖,墙面刷着上白下浅蓝两种颜色的漆,天花板里装着嵌入式的日光灯,散发着白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