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义,别……”
看见多年未见的师弟突然跪下,田晋中怎会受呢,当即便想要从床上爬起、却因手脚的问题一个趔趄。
“晋中!”
老天师见状,立马便闪身过去将他扶住、同时挥洒出一道金光将张怀义给提溜了起来:
“怀义,路是晋中自己选的、你无需如此,若真要跪……一会儿就去师父的灵位前上几炷香吧。”
“师兄……那好吧……”
当两位师兄坚持,张怀义也只能作罢,只是一双眼睛依然紧盯着田师兄的手脚,满脸愧疚之色。
“田师兄,当年……”
“怀义,当年你没有做错,你只是找到了自己的‘道’、我和之维师兄都很替伱高兴,怪就怪我当初不该多问那几句,你们的那些事情……我不应该知道。”
“你也清楚,我当时就后悔了不是?哈哈哈!”
看得出来,时隔近七十年又见着自己的这位师弟,田晋中当真是开心,原本奋力压制的睡意顷刻便烟消云散,脸上浮起笑意。
而正如他所说,这些年来真正害苦了他的并不是张怀义、而是他从张怀义那里得知的那些秘密,他认为当初是他自己要刨根问底,和张怀义没有关系。
这之后……
“田师兄,话不能这么说,我身为天师府弟子,擅自离山与人结义、又因此事引天下大乱,最后还牵连到师门与师兄,我所犯下的罪我心里清楚,你们不必为我开脱!”
听到这话,张怀义突然说,一脸认真之色。
“我此番回来为的就是赎罪,我愿任由师门与师兄们处置,另外、我知道如今江湖上似乎出了名夏神医,田师兄的手脚他应该能治!”
“嗯……”
见他心中已有决断,老天师和田晋中对视了一眼、也便不再多说,毕竟修行之道最讲究一个“诚”字,他既然本心如此、他们也绝不会阻拦。
不过……
“还是那句话,你要赎什么罪自己和师父说道去、之后是要面壁还是怎样你自己决定,你记住、在我和你田师兄这里,你并没有什么错。”
老天师轻轻开口。
“至于治疗的事情……”
他接着又看了眼田晋中。
“你说的是夏烨那小子吧,那小子前几年游历来龙虎山上拜会过,当时便提出了可以救治晋中,不过被晋中给拒绝了。”
而其中原因,自然还是为了保守当年的秘密,田晋中不知道在治疗过程中会生些什么,夏烨当时也表示必须要先进行麻醉才行,最终便只能放弃。
要知道,当年张怀义告诉田晋中的秘密就连老天师都不知道,因此老天师在旁看着的提议也同样被拒绝,在田晋中眼里,这是远比恢复手脚要更重要的事情……
而得知此事后,张怀义心中的愧疚便更盛,当即便走到了田晋中的床前、一脸认真的说道:
“田师兄,都怪我,这些年苦了你了,如今我已经回来、当年之秘我也不打算再藏着,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
听到这话,田晋中不由得一怔,眼神闪动了一阵,旋即笑了。
“好!”
他点了点头,露出释然之色。
这之后……
张怀义专门为田晋中端来了饭菜,伺候他用膳,在为其擦拭过身子后,便扶其睡下了。
既然不用再保守秘密,他也便不用再如此煎熬,这是他近七十年来的第一觉,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而待田晋中沉沉睡去……
张怀义又同老天师一起去到了天师府的祠堂,在师父张静清的灵位前好好拜了一拜、上了几炷香,心中同样是愧疚难当。
若要说,当年除了田师兄外他最对不起谁、那必然就是自己的师父了,当年师父对自己有多器重他心知肚明,若非突然离山,如今的这天师府的天师便应当是他!
而如此一想……
“师兄……”
“对不起。”
“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山,你也就不用当这个天师了吧?”
拜完师父、走出祠堂,张怀义突然开口,朝老天师道歉道。
“我知道,师兄本是那逍遥的性子、不愿被诸多规矩和事务所扰,可自我离山、田师兄被废后,门内便再无其他适合的继承之人,就只能由师兄来独挑大梁。”
“这些年……你其实也很不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