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轩看了我一眼,但张口却道:“我只知道这是个连环杀人案,已经死了五个。死者被毁容,手脚也全剁没了,死状非常惨。但至于嫌疑人和案发地点,目前为止都还是谜,甚至于受害人的身份也因为尸表重度损毁而无法辨认。”
江城市和望京市位于版图的两端,平素少有机会能听到他们那边的新闻。
所以哪怕是这样情形恶劣的大案,我这也是头回听说,见状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潜梦的对象可以是昏迷状态,但如果当事人已经死了,那……”
可不等我说完,傅文轩就打断道:“死人当然不行,但今天晚上江城那边又发现了第六个受害人。这一位同样被削成了木棍一样,可依稀还有生命迹象。如果你们出发的够快的话,也许能赶上。”
“江城市那边不也有潜梦项目的配置吗?为什么这么紧急的情况还要从外省调人?”我不解的问。
傅文轩说:“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但很遗憾,江城市的潜梦项目并没发展起来,设备老旧,人员也基本都是兼职,没有项目专员。而这个案子的受害人情况特殊,那群没经验的菜鸟们不敢贸然尝试,所以就只能跟这边求救喽!”
案子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傅文轩知道的内容也极为有限,具体的东西必须得我们到达现场才能搞清楚。
情况特殊,虽然是大年三十,我和裴然当晚凌晨还是坐上了飞往江城市的班机。
我喝了酒,强撑着上了飞机就睡的昏天黑地,不知今夕何夕了。
不过这趟红眼航班并非直达,考虑到过年航班减少的缘故,中途多了两个经停点。所以原本4个小时的飞行时间,硬生生变成了6个小时。
等飞机终于在江城机场将落,已然是第二天早上9点了。
根据傅文轩的描述,我们这次潜梦项目的当事人被削成了只剩上半身的人彘。这种身体状况随时都处于病危状态,每一秒都有死亡的可能性。
所以一下飞机,江城当地的警队就把我俩塞进了警车,一路警笛大作的冲去了配置有潜梦设备的市立医院。
一路上,负责接待我们的警员告诉我们,这次的梦主是个22岁上下的女孩。不过因为被毁容,身边也没有任何证件,所以她的身份至今仍在调查中。
“目前我们这边只知道,这姑娘是在城郊一处排水渠被人发现的。报案人是附近的两个果农,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其中一个都吓尿了,另一个也浑身哆嗦说不清话。当地的派出所核实了一下他们的行动轨迹,初步判断应该和这案子无关。”
听开车的警员说完,我忍不住问:“两个果农都被吓成这样,受害人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警员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我,半晌才犹豫道:“你知道“人彘”吗?就是那种断手断脚,挖眼割鼻的酷刑。”
我微一皱眉,人彘是起源于汉朝的一种酷刑,行刑过程非常血腥。而且和凌迟一样,行刑中必须要求受刑者不能死去,必须活生生的遭受这些折磨才算数。
这种刑罚放在古代也是绝无仅有的残忍,所以在现代来讲已经是鲜有听说了。
可谁成想开车的警员见我皱眉便又说:“不过,这次的受害人可比人彘还惨一些!她不仅被砍了手脚、挖了眼睛,连舌头都被拔掉了。浑身上下全是伤疤,应该是一刀刀割出来的,和爬满了蜈蚣一样,忒渗人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记得协查函上说,这个女孩是第六个是受害人,那之前五个也都是这种情况?”
“对啊!那五个人也差不多都是这种状态。我们这几个月里面,基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接到类似的报案。”
“法医尸检后认为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吗?有没有模仿犯罪的可能性。”我问。
警员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尸检报告显示,受害人身上的伤口是由多种器具造成的。有的是木工用的斧头和电锯,有的则是医用的设备,比如骨剪和手术刀一类。因为伤口的种类和形成方式五花八门,所以法医不太好判断是不是同一人所为。”
“其实,我们之所以把这六个受害人划归为同一个案子,并不是从受害人身上看出了相似性。他们中有男有女,年龄也跨度很大,而且因为尸表损毁严重无法确认身份,我们甚至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江城的人,又是否是在这附近遇害。只能说,这种残忍的死状太具有代表性了……”
“江城市之前都没有过类似的案子吗?”我问。
警员答道:“虽然我们这边比邻国界,是乱了一点,但这么恐怖的虐杀案还是头一遭!”
“但是,你们隔壁的临畔市在去前却出过类似的案子,有人在城区的在化粪池里找到了半截面目全非的女尸。随后不久,水库那边也发现了一具类似的男尸,同样是验不出身份,最终不了了之。”
裴大教授上车后一直闭目养神,此时突然插了一句,以至于开车的警员都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他,说道:“我确实听说过这俩案子,但各地每年或多或少都会出几个无头案,总不能把这些都并案成一个来调查吧?”
裴然是警方特案组的犯罪心理顾问,他对于案情的涉猎的确会比一般人广泛。
但是,临畔市并不是一个很有名的城市。他刚才提到的两个案子也没达到轰动全国的级别。对于这么细节的东西,我觉得正常人不可能记得那么清楚,甚至信口拈来。
所以见他将视线转向了窗外,我便忍不住问:“这种被削成人彘的受害人,你之前是不是遇到过?”
开车的警员并不清楚我们的背景,闻言瞬间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后视镜。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又问:“哪里还出过类似的案子?”
裴然转头看向我,忽然叹了口气说:“以全国范围来讲,分尸、虐尸案的受害人很多,但这些案子中凶手使用的分尸工具普遍局限于一到两种,多是以肢解和破坏尸表为目的。”
“但是,近一两年内,各地上报的不明尸体里面却频繁出现一种特殊情况。凶手往往在受害人的身上尝试了十数种工具,这并非乱砍一气,他们的分尸过程极富条理性。与其说是毁尸灭迹,倒不如说是做实验一样,一个个的展示每种工具可能带来的效果。”
“所以,这是不是说明,有某个犯罪团伙专门干这种勾当?”警员不可思议的问。
裴然没有回答他,只是话锋一转,忽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红房子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