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能跟名冠天下的‘凤雏’先生同桌共饮,蒋干三生有幸,愿共饮一杯,他日曹营之中,你我便是同僚了!”
蒋干首先举杯,向着庞统一招呼,也不管他,自已一饮而尽。
庞统眼看着蒋干喝了个干净,这才换满的端起酒碗,也一饮而尽。
酒是好酒,乃是襄阳老酿坊的上等陈酿,流通于荆州氏族的上层社会,一坛酒怎么也不下六七两金。
但对于脚下这个日进数万斤的钱庄来说,这六七两金又似乎大海一粟,不值一提。
“子翼,这汇丰钱庄,到底是冀州甄氏的产业,还是顾泽军师的布置?”
庞统也没想到这次前来探查钱庄,能这么容易的就见到了蒋干。
为了能探明实情,他勉强放下自已的姿态,心平气和的问道。
“冀州甄氏?”
蒋干夹了一道菜放在嘴里,一边慢慢的嚼着,一边提起桌上的酒坛,给庞统满了一碗。
“冀州甄氏乃是昔日袁绍得幕后宗族,你觉得曹丞相灭了袁绍之后,他还能继续保持昔日的荣光么?”
庞统的脸色微微一变,往前凑了数寸,直着眼盯着蒋干,大有一股逼人的气势!
“既然这钱庄不是冀州甄氏的产业,那就是顾泽军师的布置了!”
“可是堂堂的首席军师,天策上将军,为何要冒充冀州甄氏的产业?”
他已经隐隐的感觉到,这将是一场天大的阴谋,也许将决定荆州氏族的兴衰生死!
蒋干哈哈大笑,又端起酒碗来,向着庞统:“来,先干了这碗,我便告诉你!”
庞统急于知道其中的隐情,只好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顾泽军师所以假托冀州甄氏,是想给荆州这几个氏族一线生机罢了!”
“我临来之时,顾泽军师曾说,荆州那几个混蛋玩意虽然作恶多端,但昔日也只是助纣为虐,当了蔡瑁张允的爪牙而已。”
“若他们命不该绝,贪心不盛,这次就给他们一条活路。若他们贪念更炽,埋没理性,那也怪不了别人了!”
蒋干果然信守然诺,说话也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庞统顿足长叹:“庸才!全他妈都是庸才!!”
“就算冀州甄氏有那个财力,他敢嚣张到来荆州这里耀武扬威?”
“曹丞相屯兵百万,近在咫尺,粮草不继,军饷不足,甄氏却敢在这里大开钱庄,聚集钱财??”
“猪脑子!!用脚指甲想,也绝无可能!!”
庞统戟指着襄阳氏族们的方向,气急败坏的大骂!
蒋干微微一笑,淡定的看着庞统:“凤雏先生要是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今天也不会跟着我来这里饮酒,追问我是否是顾泽军师的计谋了!”
“不知道凤雏的脑瓜里,是不是也是猪脑?”
庞统的眉毛一立,满脸的怒色:“你!”
可是终究还是将这口气咽了下去,叹息道:“你说的不错,我也身在局中,这么简单的问题,我竟不懂。”
蒋干端起酒碗,又跟他碰了一碗:“凤雏,你着急忙慌的拜辞曹丞相,归来荆州,莫非也是为了阻我大事不成?”
“你不该来的……”
一向油嘴滑舌的蒋干,忽然抬眼看着庞统,轻轻叹息了一声。
那眼神,简直就像是心中不忍杀生,可是肚子里又饥饿难耐,手提屠刀无可奈何的看着肥鸡的模样。
就这么一个眼神,立刻又激起了庞统胸中的怒火,瞬间破防,冷笑着说道:“想必顾泽军师也料到了这一层,所以故意在赤壁和曹丞相盘桓数日,令我无法面见丞相请假归来!”
说到这里,庞统脸上露出得意之色,长身站起,走到窗前。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大半个襄阳城。
虽然这时候天色刚刚黑定,但是古三国时代讲究的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老百姓更是舍不得那点灯油,基本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沉沉的寂静之中。
只有寥寥几家财力雄厚的氏族,家门口依然悬着灯笼,彰显着他们的富贵。
“不过我还是来了,而且来的还很及时!!”
庞统忽然转过身,目光炯炯的盯着蒋干。
“匆匆几日,你这个钱庄就吞下了荆州氏族半数的财富,又何止几十万两金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