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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罪不起姬家嫡系,但旁支还是能碰上一碰的。
“车上载的是什么人?打开车门,验明身份,我才好放人,不然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车上藏了见不得光的反贼?”
马夫冷声:“门侍慎言!”
“升起车帘,我自会分辨。”
宿雪游说。
他不觉得马车上真会窝藏反贼,但更怀疑马车上的人是不是私藏了美女入城,说不定车帘一掀,帘后就是一派香艳景象。他的官令上有留影功能,到时候假装不经意的一录,再泄漏出去就能叫这姬家的旁系子弟丢个大脸。
而这时,见不得光的通辑犯渡星河侧了侧眸,看向姬无惑,抬起手来往颈上一划,无声地问——
要杀吗?
宿雪游仍不知帐中人已动杀心,还假惺惺地劝说:“快快自己下车,我给你数三声,三声过后,我就将车帘掀开。”
轻剑无声出鞘,雪亮的剑光照亮长夜。
姬无惑摇了摇头。
他只掀起一角车帘,摘了腰间的玉牌扔过去:“看清楚了吗?”
宿雪游一愣,心道好大的架子。
只是接过玉牌后,还没看清上面写的字,他心中就骤然一紧。
他虽是宿家旁系,却沾着家中的光见过好东西,也摸过真正的好玉。
这面玉质暖融,精纯的灵气从中透出,绝非凡品。
而帘后那清润优雅的男声,也有几分熟悉。
该不会,该不会……
当看清玉牌上的字后,那透着暖意的玉牌登时成了烫手山芋,宿雪游的脸色一变再变,终是将它双手呈还回去:“原来是姬少爷入城,是在下唐突了……也别怪我刚才要秉公办理,这不是刚换的悬赏榜吗?上面都查得紧。”
“那是不是要我打开车门,让你过目?”姬无惑淡声问。
“既然是姬少爷的马车,那就没什么好验的。只是不可否告知在下这车里的旁人是谁,在下也好登记在册。”
宿雪游一扫之前的傲慢,汗出如浆。
如果是姬少爷要寻他的麻烦,宿家肯定不会保他。
“是……”马车内的男声顿了顿,语末带上一丝笑意:“是我的内眷,本来早些日子就该迎回府中的,只是没腾出时间来。车内有些杂乱,怕是不方便掀帘让门侍一观了。”
听到是姬家少主的内眷,宿雪游吓一跳,更是不敢再提掀帘察看的事。
玄国皇都其中一个世家热闹就是,姬家两老为了长子的婚事操碎了心,恨不得安排八百场相亲。
能让姬少主点头称是内眷的,那是多得他的意?
宿雪游连忙命人开城门,退至一旁目送。
渡星河听这门侍前倨后恭之态,一边慢慢地将剑收入鞘中,一边笑说:“姬少爷?好大的威风。”
“在这种喽罗面前,算不得威风。今夜逞得最让我满意的威风,只有把你称作我内眷这件事,”姬无惑低眸,依旧摆出了一副很乖的样子:“权宜之计,姐姐不会生我的气吧?”
“不会,”
渡星河嗤笑:“他该谢谢你才是,你要再慢一步,帘子掀开就是他人头落地之时。”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可那是双拳难敌四手的江湖。
在高阶大能单人可挡千军万马的修仙世界,渡星河又是打杀得习惯了的,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煞气。
姬无惑料想,他爹娘看了肯定觉得不是良配。
可他就喜欢这股锋芒外露的煞气。
——养尊处优的矜贵少爷,沉迷她身上的危险气质不可自拔。
“在这杀了他,可不好向陛下交代呢。”
姬无惑温声。
渡星河颔:“我要是杀了他,后续的事儿就该由你帮我打点了。”
使唤人使唤得理直气壮,不带半点掩饰。
姬无惑不仅不恼,还很高兴:“唔,你难得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不如我们驱车回去,你把他杀了?”
能让渡星河再欠他一回人情,这人死了比活着的价值高。
被冷风吹清醒了的宿雪游并不知,自己的命就悬在渡星河的一念之间。
渡星河要杀他,连驱车回去都不必。
一个念头,一道灵力,就能让他死得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