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旬。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手抵达了东阳府。
当天,他们就将宁东升控制起来了。
而担惊受怕半个月的宁东升都没有经过审问就如同竹筒倒豆子将所有事情都说了。
包含赵云星如何勾结盐商和粮商,准备怎么哄抬粮价,有那些官员参与在其中,又有那些商人与之有联系。
说的那叫一个痛快,比丁秋拿到的口供还要清楚。
不过他对赵云星准备鼓动难民作乱的事情说的有些模糊,毕竟这本来就是丁秋给他们编造的罪名。
不过他也不敢翻供,在经过刑部和大理寺官员的审问之下,他只能将其推说成这些都是赵云星的安排,他并不知道全情。
本来这事是假的,然而等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调查之后,却现这事并不完全是假的。
因为他们确实查到了有人打算鼓动百姓作乱,趁机贪墨朝堂调拨的救灾粮。
而且还不只是一人,广宁府知府、抚州知州都有这样的想法,并且还为此付出了行动。
再加上赵云星死无罪证,所以这座屎盆子就扣在了赵云星头上。
七月底。
户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罗仁带着第一批钱粮抵达东阳府,开启赈灾事宜。
也就在这个时候,平远的旱情开始爆。
大量的百姓在断水绝粮的情况下,不得不背井离乡,寻找活路。
一时间,官道上出现了大量的衣着褴褛,嘴唇干裂的百姓朝着南方移动。
对于受灾的百姓来说,他们逃难的第一目标不是苦寒的重山镇,而是南方的蓟州和山河省。
这也是为何杨正山没有准备接收所有难民的原因。
数以万计的百姓开始逃难,所过之处如同蝗虫过境,凡是能填进肚子里的几乎都被他们吃了。
更可怕的是枯黄干裂的大地上随处可见的尸体,如同地狱般的景象正逐渐展现在世人面前。
东阳府城内,罗仁站在布政使司的大堂内,面色铁青的看着眼前的一众官员。
“朝堂的公文早在十天前就颁布了,你们为何不开仓放粮?”
现在的平远其实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大部分百姓其实还能喝上一口水,也有一些存粮。
可问题是罗仁刚刚抵达东阳府就现有上万难民正汇聚在一起向南逃难。
他这个赈灾总督刚刚上任,结果就出现了这种事情,这让他如何向朝堂交代?
关键是东阳府现在完全有能力将这些难民拦住,可是东阳府的官员却任由难民过去了。
“大人,不是我等不想赈灾,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现在城内的许多水井都已经干枯,城内的百姓已是人心惶惶,若是这个时候开仓放粮,万一灾民涌入城内,那城内可能也会生乱!”
“而且知府大人两天前还被刑部给拿下了,下官实在是做不了主!”
东阳府同知白树堂苦着一张老脸说道。
白树堂心里那叫一个苦啊!
在这个关头,顶头上司被抓了,他这个2官只能顶上,可是他毕竟不是知府,根本无法做主城内的事情。
再说东阳府内的衙门众多,布政使司、按察使司的大人们都不话,他这个同知又如何能出头?
罗仁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平远的情况远远出了他的预料。
刑部和大理寺抓了大量的官员,这对赈灾的影响也是很大的。
“去把刑部的陆大人请过来!”
不能再让刑部和大理寺抓人了,再抓下去,他就无人可用了。
虽然这些贪官污吏让人讨厌,可这个时候他必须要保证各级官衙能正常运转,否则根本无法赈济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