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二佑的家里出来不久,黄确和古一明正开车向青云区的方向赶去在路口的红绿灯前等待时,黄确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显示屏,是杨川打来的,从电话里听到了他有点嘶哑的声音。
“我翻了翻当年和孙大勇调查唐第宗案的旧笔记,现其中有些记录和资料保存下来了,觉得可能对你们的调查会有用处。″
“哦,那就太好了,你说吧。“
“唐第宗大学毕业后,曾在市里一家大型汽车配件公司工作过,他在十七年前辞职经商,此前曾经是这家公司下面一个分公司销售科的,后因业绩出众,提升为销售科副科长。″
“那他以前的住址是在哪里?″
“汽车配件公司和分公司的地址都在南湖工业区,住的是公司分给员工新建住宅楼,我这里留有当年复印的一份住宅楼各层房间名单。在唐第宗辞职后,他的房子就让给其他员工住了。″
“有没有和唐第宗一起在销售科的同事名单?″
“都有,他辞职前各科室名单我都留了底,我现在就把图片送给你。″
“好,那我和古一明先去他的原公司宿舍看看吧。″
“那一片没有经过拆迁,起码一些老员工还住在那里。″
“你的旧资料里还有什么关于这件案子的记录?″
“这个…我要慢慢整理才记得起来,先这样吧。″
黄确在杨川挂断电话后,想了想,又给他打了过去。在电话接通后,他带点歉意地说道:“前辈,对不起,我刚才忘了,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名单里有没有宋文昌这个人?″
“宋文昌,你查这个人干什么?″
“呃,是这样,孙大勇前辈这次到富林市,就是为了去在冷山风景区探望久未见面的表妹李瑜,宋文昌是他的表妹夫。他在省城工作时,可能是和唐第宗同一家公司。“
“明白了,我给你看一下。″随后似是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到一分钟,电话里传来了杨川有点喜悦的声音,“啊,查到了,宋文昌确是和唐第宗同一个公司,他先是在技术科,也在过生产科,这在备注有记录。″
黄确长吁了一口气,高兴地问道:“那他是什么原因辞职的?″
杨川的语气听来有点迟疑:“具体宋文昌是怎么辞职的,我们当初调查的时候,只到过工业园区询问过,没有真正涉及到他,你们怎么会想到了解他的情况呢?″
“是这样的,孙大勇的表妹一家是十三年前从省城搬家到富林市的。孙大勇在几天前来到富林冷山风景区,探望的就是他们,饭后孙大勇就想到附近散散步。
蹊跷的是,孙大勇在当晚出去后,有可能在冷山水库附近,就生了孙大勇疑似被人用石头砸昏后,从水库大坝上抛下死亡的案件。我们在调查中现李瑜的丈夫就是宋文昌。″
“那就是说,根据你的推理,宋文昌有可能是嫌疑人?″
“是不是嫌疑人目前还不确定。但十三年前唐第宗失手杀胡普的案件很有可能与他有一定的牵连。″
黄确在电话中,并不打算现在就把他的推理过程,全盘向杨川托出,连调查宋文昌的原因也只是点到为止。
“啊,是这样啊,我知道你是卲华总队长的爱徒,也知道你在警界的名气,我肯定信任你。再说,孙大勇的案子生在你们富林,侦破就全靠你们了。″杨川说到这里,情绪显得特别兴奋。
“请前辈放心,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只要查出真相,我一定最先把消息告诉你们。″
“那好吧,需要我们青云区警方怎么配合,打个招呼就可以。″
在电话里,杨川听到黄确既然这样说,那就表明他对侦破这件案子,已经是信心满满。调查唐第宗和宋文昌同在一个公司工作的情况,肯定有相当特殊的意义。
作为一个老刑警,杨川非常明白,在这种案件刚开始调查的时候即使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太大的收获,他挂断了电话。
黄确坐在副驾座里,望着街道上驶过的车辆和路人,托着下巴思索起来。到了这一步,案件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孙大勇是在冷山水库大坝被害的,可是破案的关键线索却出手意料都在省城。
然而,青云区分局刑侦大队除了让杨川和他们联系外,几乎没有给他们再提供任何有关唐第宗和宋文昌的信息。
想想也明白,毕竟在他们看来,这已经是十三年前法庭执行过的旧案,想翻过来重新调查实属不易。孙大勇又是在富林市遇害的,按警方办案的规定,案件由事当地负责侦破。孙大勇虽是青云区的退休刑警,但他们也只能协作,不能再插手这件案子,只有静下心来等待。
从自己的角度看来,就算在侦查中现了唐第宗和宋文昌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关联,也只是初步作出的推测和调查,在案件情况尚未明了的状况下,就算将这种信息提供给青云警方,根本没有意义。
那该怎么调查落实宋文昌和唐第宗之间与此案的关联性呢?那就只有从他们在汽车配件公司工作时的关系,以及宋文昌是怎么从汽车配件公司辞职,然后在青云工业园区开办汽车配件公司时查起。只有搞清楚宋文昌与唐第宗之间的关联是怎么样的,才能一步步接近唐第宗案的真相。
凝视着车窗外向后突而过的大楼和街道行人,虽然目光看着外面,黄确的脑中却在琢磨着杨川说过的每一句话,并做出了各种可能性的假设和猜想。整个人被一种挥之不去的思绪萦绕着。
汽车配件公司宿舍是十几栋八十年代后期盖的旧楼,每栋只有五层,大约往着几十户人家,位于南湖菜市场对面的街道两旁。
为了寻找认识宋文昌和唐第宗的公司老员工,黄确和古一明分头逐户打听,结果使人有点失望,同一时期的住户几乎都搬走了,租房的多是在菜市场做生意的商贩。
在一处不算开阔小广场的树荫下,有几个老人正围在那里的石桌上观看下棋,黄确信步走了过去。在他们旁边静看了两三分钟,一个观棋的八十岁左右老头看见了他,诧然地问道:“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是来找人?“
“是的。看到你们下棋兴趣正浓,一下子不好打扰,请问师傅,你认识宋文昌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