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只要是稍稍消息灵通些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所以,当今圣人同先帝的关系其实并不算十分和睦。
刘老先生在前朝写檄文,哪怕是暴露,这事儿上达天听之后,又有多少概率被追责呢?
“况且”
叶青釉抿了抿唇:
“老先生总不会傻到将自己的大名写在讼状之上的,对吧?”
“不,也许,写了也没事。”
“此地县令昏聩也不是一天两天,哪怕是写了全名,天下同名同姓之人何其多,人家可能都未必瞧得出来。”
“朱县令连王秀丽明显是被叶家人所害这一点都瞧不出来,用什么来猜刘老先生原先的身份?”
对啊,朱县令连明摆在脸上的功劳和政绩都不收下,拿什么来抓刘老先生?
说不准也像是追查叶珍金行踪一般,追着追着,就没了下文。
叶青釉心中一叹,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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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先生不会不知道这些的,对吧?”
“不然,您也不会将房屋地契挂上三日,才准备走,要是我知道马上有人会来抓自己,我哪里管的上变卖什么房屋地契,喊上爹娘,连夜就走了。”
刘老先生却还留下,准备将东西都卖了才走,这在叶青釉的眼中,明显是‘写的东西有可能暴露,也有可能不暴露,但还是远离这是非之地的好’。
刘老先生松开扶着叶青釉胳膊的手,摸着胡须重重一叹:
“你怎知我不是爱书成痴,又活的太久活够了,想将我那毕生心血托付给一个好人家,所以才没走呢?”
难道自己这是,猜错了?
叶青釉大惊,但还没有说出口,就见刘老先生打量她几眼之后,突兀的哈哈大笑起来:
“小娘子,你玲珑心思,如此能猜,怎么没有猜到老朽刚刚所说是句逗你的话!”
往后,可不能叫刘老先生作老先生,这叫老顽童也差不多!
笑声中,叶青釉的心缓缓放回了肚子之中:
“所以,老先生在状纸上面写了什么?”
“我说想拜老先生作师,不是玩笑话,哪怕只是因为我求老先生写讼纸,才将老先生置于险境这件事,我也想帮老先生一程。”
刘老先生唇边仍然带笑,听到叶青釉的问话,回道:
“如何能怪你?没有我心甘情愿,你又如何能让我动笔?”
“至于我那张讼状,其实也没什么,通篇几乎都是为吴家父子与那些被卖的小娘子伸冤,只有两点,还算是特别。”
“一,我全力而写的字迹乃是一绝,与其他人有很大不同。”
“二,我在状纸的末尾处,写了一句当年我在檄文中写过的一句话‘翼翼勤行,孜孜务恤’。”
最后的八个字,其实也很简单。
简单来说,就是兢兢业业,勤政爱民,抚恤百姓。
这写在檄文里没有什么问题,写在状纸中也能说是在劝告县令做些实事,更没有什么问题。
叶青釉原先已经准备听到什么直接写了自己名字之类的话,如今听了这话,倒是松了半口气:
“只是劝诫之语,笔迹也能说是多年刻苦后的结果。”
“老县令昏聩疲懒,讼状在他手中又不会被旁人看到,哪怕是看到,那个人也不是刚好够聪明,有机会能认出来您的”
说着说着,声音越小。
叶青釉停了嘴。
因为,她恍惚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离开府衙的时候,越大公子好巧不巧,在老县令等人的簇拥下,进了书房的门。
而越大公子,刚好是叶青釉这两辈子以来,遇见过最精明,且还带着些蔫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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