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所谓偶像是……”
他伸出指尖,做出了一个静音的姿势,神色镇定自然,止住了那人将要说出的话语。
“不必多言。这身衣服穿起来,倒也不坏。”
砂金像是在做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并不为此感到丝毫的羞耻或不悦,平静得仿佛本来就该这样,在他的脸上看不到抗拒。
只是一件华丽的舞裙,如果它也算得上工作制服,穿上它也是委托的一部分,为了战略投资部的业务,他乐意奉陪到底。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星期日既好奇又带着讽刺的问着他。
“这需要很多勇气吗?”
砂金反问道,他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身上那件开叉长裙的领口,又相当熟练的在自己的脸上涂抹上遮瑕膏和粉底,再细细的描上眼影。
“当年我从故乡逃亡的时候,也曾经试过变装成女性来换取征服者们的同情……这种办法很方便我在午夜用匕割开他们的脖子放血。”
“那些卡提卡人(剥皮刀)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还能呼吸的猎物,除非他们还有活着的价值。”
镜子里是一位妩媚中带着些俏皮的丽人,眉目间满是温柔,宛若自荒原大漠升起的飞花。
好吧,砂金这双眼睛哪怕是看路边的野狗都显得深情,这可能是埃维金人少有的种族天赋。
“你们茨冈尼亚人都有这么…坎坷的过去吗?”
星期日好像意识到自己语言中的无礼,他试图收回刚刚冒犯的话语,却只能在更深沉的情绪压抑中选择沉默了。
“姐姐她要是活到了我这个年纪,大概也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吧。”
砂金戴上一条缀有宝石的简陋项链,那是他母亲的遗物,是他姐姐在临别时交给他的东西。
埃维金人信仰三重眼的地母神,他们的神被称为「芬戈-比约斯」,执掌与生育、旅途与诡计有关的一切。在埃维金人的信仰中,她通常被描绘为生有三只眼睛的左掌。
埃维金人通常仅以口头祈祷的方式向她表示敬意,他们相信母神如茨冈尼亚的群山一样沉默且朴素,造像和赞歌只会使自身远离她的庇护。
可直到最后,母神的恩赐都似乎只眷顾他这个可怜的孩子,令他得以在灾难中活下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去一切,并且永无宁日。
这条项链,是卡卡瓦夏这个名字和世界绝无仅有的联系,是孑然一身的幸存者尚未干涸的泪滴。
他终于画好了妆,涂上淡淡的唇釉,又像是一位真正的异域舞娘那样在脚踝系上金质的链环。
取悦台下的观众或是取悦那看不见的神,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反正那些理应被保护和祝福的,都早已在只有群山、黄沙和砾石的母星彻底埋葬。
“我爱我的家人胜过一切,我能为我的家人做一切事情,我渴望毁灭这个不温柔的世界。”
砂金轻声的在星期日的耳边说着。
他很乐意看着面前这个傲慢而尊严的大人物因为他的话语产生一些…足够尖锐的负罪感。
砂金想的不错,因为星期日脸色已经开始变得有些苍白,他感受着自己的良知在扭曲生长为刺痛心灵的荆棘,不断蔓延。
……
砂金只需要穿上漂亮的衣服化好妆就可以了,下面该轮到星期日和瓦尔特考虑。
“他消失了,应该是已经脱离了这个牢笼。”
望着砂金穿过墙壁走向所谓的“舞台”,原地只剩下瓦尔特和星期日面面相觑。
“不女装偶像出道就无法逃离的房间?到底是什么心理变态的家伙会有这种创意?!”
老杨苦笑着,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