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厌的手死死按住剑柄,骨节苍白得几近透出血色。
寒霜剑猛然挥出,将幻影斩开。
楚云熙的身影在剑光中破碎,像被狂风撕裂的烟雾。
消失得似乎无痕无迹。
就在幻影破碎的瞬间,楚厌感觉脑海一刺。
一股强横的力量强行融入了他封闭已久的记忆之中。
那些他曾拼命压抑、从未想再触及的画面,被无形的手粗暴地撕开。
他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努力控制住自己。
但意识却像被层层叩开的枷锁已被开启。
脑海中,那日的情景一遍又一遍重现。
沈慈手持长剑,白衣染血
在剑锋末端倒映着楚云熙的身影——楚厌记得太清楚。
那一剑挥下时,她甚至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幕,是他无法忘却的噩梦。
然而,这一次,这段往事却被迫连着重复了百遍。
每次他试图闭上眼,试图挣脱。
那画面便会更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剑气,血雾,楚云熙的尸体……
渐渐全部汇聚成扭曲的残影。
“沈慈。”
楚厌看着那道人影,早已杀意涌动。
然而,无论他怎样,这场噩梦依然像毒蛇般死死缠绕着他,无法逃脱。
第八十次、第九十次……第一百次。
终于,在一百遍之后,他的道心随之崩裂。整个人如同深陷泥沼,无法挣扎。
这时,天道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蛊惑低沉的声音,如藤蔓般缠上他的灵魂:
“楚厌……你甘心吗?
甘心如此一次次重复她死前的瞬间,甘心一直无力?”
“这百次的痛苦,百次的屈辱……难道你不想用双手亲自杀死沈慈,
让那些觊觎着她的,都如蝼蚁般死去——”
声音温柔如冰,却带着诡异的蛊惑。
仿佛从意识深处缓缓芽。
“只有天道,才能给你更多的力量。
只要你愿意,谁都不能再从你身边带走任何东西。”
楚厌的眼神从迷茫中缓缓抬起,虚汗浸透背脊。
理智如过于紧绷的琴弦,在他心中逐步绷裂。
“其实,原本楚云熙可以活下来的。”
那声音继续蛊惑:
“你很清楚……只要你愿意成为天道的另一部分。
你和她……不会再分开。
她在你身边,她不会再离开,永远也不会……”
这句话如刺般直刺他的心底最柔软的角落。